田老师:
不管是在安师的那几年,还是我毕业后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你的。其实,在内心里,我真想叫你一声“孟春兄”。
我1987年入安师读书,1988年冬天的某个夜晚慕名到你的宿舍拜访你,拿了几篇十分稚嫩的习作向你请教,没想到你认真阅后,在我送去的习作本上写下了充满溢美之词的评语。时至今日,你留在我那个习作本上的手迹依然赫然在目。从此以后,在安师的那些岁月,我就成了你形影不离的兄弟。你在与不在,你的宿舍门都为我留着。几乎每个夜晚都与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你那间斗室里吞云吐雾、臧否人物、激扬文字、胡吹冒聊。你知道,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名忠实的听众。就是这倾听,让我如沐春风,如醉如痴,启迪了我的心智,触动了我的文学神经。当时我写过一篇名为《生命的追求》的散文,你推荐给安康日报的陈敏老师,发表在1989年4月28日的安康日报香溪副刊上,接着你又在安师《沃土报》上专门撰文推介这篇我的处女作,不知引来许多艳羡的目光,也给了我无限的鼓舞和无穷的动力。
因了你,我在安师的那几年,我狂热地爱上了缪斯之神,混了一个校园诗人和情书高手的虚名。虽然离开校园多年,心中对文学的那份痴情依然炙热。我现在才深深地体会到你所说的文学是寂寞的事业,确实是真谛。
我虽然没有达到梦想的高度,成为蜚声文坛的作家,但是,你诗人的浪漫气质一直熏染着我。我在骨子里是把自己当文人看的,而且试图努力向心中的偶像学习。
我们的聚散是多么的随缘,又是多么的短暂。
曾记否,在多少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夜围着一个蜂窝煤炉,听你读那些让我们如痴如醉的诗。“窗外的树叶落了/山那边的雪薄了又厚”“下雪的日子/我去几里外的村庄打酒”…。。那些浪漫而温馨的句子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曾记否,那些热烈的夏夜,我们一起在安师周围那些小酒馆里浅斟低酌、豪言壮语、放浪形骸的沉醉和酣畅。
曾记否,我们和郭家学一起到报社拜访陈敏老师,又一起到体育场张杰的家里与陈敏老师和郭家学等朋友们的那次雅聚清酌。
曾记否,我们刚毕业你还在安师那几年,我和先斌一起在你宿舍通宵扎金花,我输得身无分文的无奈和狼狈。
我一直记得记得:一个女孩曾经在一个下雨的日子打着伞拿着你发表的文章叩开你宿舍的门拜访你,后来与你演绎了一段寻常温馨又非常纠结的故事;还有你的父亲到安师与你相聚时,你和父亲那种无以言表的亲切和默契;你把年幼的胞弟田统和胞妹接到自己身边读书、生活时,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疼爱;还有你纯净、爽朗的笑容,儒雅、率性的举止,一直没有变腔跑调的流水口音;我记得你跟我深入探讨川端康成的著作和人生故事时的感慨…。。
后来,你去了西安,听说你在东盛,大约是九六年,我从陕西日报上找到公司的电话,然后找到你的电话,跟你通了一次电话,后来再打你的电话,是你们公司一个女同事接的,她告诉我,你出了车祸,受了伤,在住院。那时没有手机,从此我们失去了联络。但是,我一直在搜寻你的信息,零二年曾经在恒口偶遇的你的堂妹,向她问过你;今年夏天到平利去玩,才听说你找了个平利媳妇儿,今年过年时你还去过平利。可是,这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直到前几天,我再一次在百度网页打出你的名字,企图找到你的好消息,竟赫然看到“沉痛悼念田孟春同志”几个字,心里想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吧,急忙打开此文,刚看几句,我就完全懵了。真的是你啊,你何时走的,为何要走,在我心里至今都是一份无法释怀的郁结。
我跟谁去说这些呢?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实在忍不住,给旬阳的陈先斌发了一个短信,没过几十秒他就回了信息—不会吧!第二天早上,他从QQ上给我传来一篇深情而伤感的文字,题曰《笑着哭》,令人不甚唏嘘。从前天下午,到现在(2011年12月31日凌晨一点),我在电脑前,断断续续敲击出这些文字,是给人间的你,也是给天堂的你。不论何时何地,你一直在我的心里。
安息,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