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日,一个平凡而重要的日子,一个让我思考了很多的日子。
只记得那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一把因腹部不断阵痛而唯恐腹中的小生命有什么差池的妈妈送去医院,一路上慌张、担心、紧张。我驮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杂物,虽然疲倦,但是当时对他们的担心覆盖了所有的不满的小情绪。
我想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比较坚强和倔强的孩子,不想依赖别人,但是却希望别人能够看出我所有的脆弱,然后借我一双肩膀,就如当时的我明明希望有人在我身边,能够指引我方向,给我一个肩膀或是温暖的怀抱,却不向任何人说出有关帮助的话,再苦再累都宁愿自己咬咬牙然后再笑着走下去。
一路周折,终于到达了之前一个隔房的舅舅帮我们安排的医院,找到负责我们的医生,然后很认真的帮妈妈做了各种检查,当时我和老妈都只以为做了检查然后就可以回去了。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准备什么,甚至都只带了1000块钱就去了医院,结果医生却改变刚才的一脸笑容很严肃的告诉我们、、、、、
······必须马上做手术。
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所以那种心情是极为复杂的,既惊恐,又欣喜,还有太多的期待,不知道那个有和我一样血液的孩子有什么样的面容,第一面会怎样,她是哭还是怎样,太多的东西不可预料。。。。然而能够在十分困苦的境遇支撑你的大概也只有那些美丽的期待罢了。
虽然自己也有去医院的经历,但是接受这么大的手术还是第一次。当时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而她早已被那即将来临的手术吓到不行,因为当时她生我的时候是自然分娩,但是却因为条件有限而大出血,所以后怕不止。因此,我虽然恐惧,却不得不在她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强。一边宽慰她,一边通知爸爸,叫他从老家赶来,那时爸爸还在外面,忙着给我和即将出生的小生命挣钱,因此,我和妈妈一点也不怪他,只是希望他能早点赶来,给我们一个厚实的肩膀。毕竟,我也只是一个18岁的女孩子罢了。
惊恐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还等着我安排。还好之前有罗列要给小生命准备得购物清单,像奶粉、纸尿裤之内的,这些都是出生必备的。不然,以我当时混乱的头脑,我大抵什么也想不起来吧。再和舅舅商量好住院的事宜,让外婆赶紧从城区过来来照顾母亲,然后便匆忙的去给那小家伙买东西去了。因为,医生说要1个小时后,便动手术了。。。。
后来,我常在想为何当时能如此镇定,我想这便是那句你逼一下自己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的道理吧。
还未把东西买好,医生便催促我赶紧回来,匆忙买好那些必备品便打车扑回来,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以女儿的身份,独自签署了手术责任书,虽不知结果如何,但我决不允许她们出现任何意外。
在手术室门外等着新生,也等着那些温暖的肩膀早点到来。
时间悄悄流逝,外婆和爸爸也陆陆续续到来,让他们守在门外,我继续去购买那些漏掉的必需品。毕竟在那个城市生活了3年总比他们要熟悉的多,而且,妈妈更需要他们。
再次回到医院,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只记得手术室的灯一直耀眼的亮着,等待果真是一件幸福而又煎熬的事,仿佛一万年之久,终于听见婴儿弱弱的啼哭,不自觉的就掉下眼泪来,瞬间觉得,活着,真好。家人也在,真好。
那时,幸福像是一个糖衣炮弹向我们轰炸,每个人都被那个小小的生命诞生的欣喜包裹得严严实实,看着他每一寸新鲜的肌肤,似乎给了我们所有人,生的希望;那种鲜活的感觉就像初春绽放的小草,给人欣喜,忘记苦痛,让我忘记四处奔走的疲惫,让爸爸忘记自己驱车几小时的疲倦,使妈妈忘了自己剖腹的苦楚。
尽管那家伙刚出生的时候还满身是血,但是就是有那种看了就不让你移开眼光的魔力。我想那句每一个小孩都是天使就是这样来的吧,干净得难以置信。
然而,欢愉并不能像幸福一样,能够持久的保持,随着新生命的到来,越来越多的问题凸显,贫穷就像一把生硬的刀拼命剃掉我们幸福的棱角。昂贵的住院费、品牌奶粉、产后营养补充,一个个的问题像那夏日里的冰雹袭向父亲那佝偻的身躯。我所能做的就是奔波,处理那些关系,叫他们怎么做,然后帮那小不点洗洗有他脏脏的印记的衣裤罢了。
比坚强更坚强的理由大抵就是他们的需要和自己的存在感吧。
日复一日,早已没了初生时的激情,因为母亲要坐月子,所以照顾那娘俩的重担就落在了我和爸爸身上,但我一直以来都在外念书,能做到甚少,很多事还是要爸爸去做。要他给妈妈杀鸡,要他出去挣钱,要他去应付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我厌烦了给小屁孩洗衣服就堆着让爸爸在忙碌之后再洗,而爸爸总是毫无怨言的去洗那一盆盆的脏衣服。当时,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不养儿难知父母恩。
父母总是那个无条件包容你所有的人,让你不自觉想要依靠的人。
而今,弟弟都有4个月大了,而我们一家依然生活的很好,很幸福,我从以前的一个月一次的电话扩展为一周一次,虽然因为小不点的出生,一家人过得很拮据,但也乐在其中,还有什么是比亲情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