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花了4个小时的时间看完《塞德克巴莱》,心情难以平复但思路却又混沌不清,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谈起,于是打算平静一会儿,却在抬头的瞬间发现自己已记不得影片核心讲述的故事,或许导演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摆在这里任人评析或许是我的思绪早就脱离故事本身跑的更远,反正无力抓回索性就任其漂浮吧。
传播文明到底靠什么?现今的人们似乎习惯把文明归结成人类进步的综合称谓。而何又为进步?就似打火机取代火柴;似汽车取代了马车?在现今观点看来物质的胜利仿佛就是文明的界碑。恰巧近段时间翻阅了一些国内名家的史学评述发现对文化融合领域的一些观点是共通的粗略概括为“汉文化对异族文化的融合是先进文明对低级文明的播种也是形成中华民族的基础”但于我看来,除宋代“守内虚外”政策催生的“两厢情愿,非诚勿扰”式播种文明外,真正构成文明传播的主要方式总伴随着屠杀和暴虐,有趣的是这样的播种方式下失败的往往是先进文明一方,即使有宋朝的南柯一梦最终不也惊醒于崖山之下滔滔海浪中。所以文明的传播不是先进生产力对落后生产力的践踏,文明传播的核心应该是生存信仰的传播和融合。
野蛮下的文明何以自存?灌输文明的方式有很多,似常见的文明化教育(奴化教育的美称)这种以武力征服落后地域为先导的方式在上世纪30、40年代极为盛行,结果看来往往是难以达成统治者心愿的。以野蛮压制野蛮再灌输文明的思想这本就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勾当(现在的某些国家还在以这种方式行事只不过暗手操作手法跟隐晦罢了)。没有任何一种文明(即使是接近于石器时代的文明)会接受这种方式下的“先进文明”灌输,在我看来这仅仅是把文明当做是慢性长效武器进行侵略,写到此处想到了《赛德克·巴莱》片中的一个画面,在高山族战士围攻小学时日本老师被高山族孩子杀死前高喊“我是来传授给你们文明的”他就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只是统治者的另一种战士罢了,另一种野蛮占领罢了。野蛮下的文明无以自存,只会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自由有多重?片中的血腥和暴力似乎让很多人不能接受,不得不承认,一段时间内我也无法理解这种无谓的血腥屠杀意义何在,日本式的教育和现代文明的传入站在现代文明的角度确实是帮助土著民们走向文明的一个很不错的方式,从众多观众的影评上看此处成为了争论最多的地方。妙笔或者败笔,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角度的转换,这正如有宗教信仰的人看无信仰人士的生活是那么可怜而无信仰的人们看到信仰人士虔诚祷告也会无法理解他们的执着来自何处。对于土著民来讲,影评彩虹桥彼端的祖灵之家就是他们信仰的一切,即使肉身死去灵魂也将得到永生,所以他们无惧死亡,用生命守护着自己的猎场、自己的部落,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思维下的文明信仰。他们之间的血腥屠杀以现代文明角度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可这就是他们看重的生活方式也是千年来他们最珍视的“自由”我们没有任何身份去评论或去指责,信仰催生文明,改变文明的也只能是信仰。文明的觉醒永远不能以压制自由为前提,他们或许某一天会走出森林像现代人那样去生活,而前提是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雾社事件”成为了人类播种文明的缩影,低级文明的反抗与顺从恰恰是征服模式下文明过度的阵痛也展示了每个文明中信仰的伟大和恐怖。
文明间的劫掠恰恰正如一个越境盗猎的偷盗者占领了另一个猎户的家园而后用皮鞭促使被占领者接受他的思维方式。其实文明的进步最关键的步骤并不是急着对弱势文明进行全盘的否定而是先去了解试着借鉴进而再去融合。片尾,日本将军说他从高山族战士身上看到了日本百年前的武士精神,抛开不谈这句台词是导演隐约展现的政治谄媚或是影片烘托形象的侧面描写需要,我挖掘到亮点是,文明进步导致的精神丢失只有在和其他文明对比时才最为明显,曾经的他们今天的我们都没逃过此劫,闭上眼想想,伴随着文明进步,我们的文明传到自己这一代身上还剩下些什么,我们还能给后代传递什么。文明的价值不在于长身不老,却在于生生不息。
文明的猎场到底在哪里,我想,每一个孕育文明的土地都会有着不同的答案,每一个文明孕育的人们也都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