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9月3日至今,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已经近40天没有在公开的场合露面。就连从2011年掌权以来,从未缺席过的最高人民会议,也一并缺席。9月25日,朝鲜举行最高人民会议,该会议的与会者主要包括劳动党领导人、军方及各种国家机构负责人,但值得注意的是,金正恩并未出席该会议。台上的一个主座空着,周围坐着一众朝鲜高官。10月7日的纪念已故最高领导人金正日就任朝鲜劳动党总书记17周年的中央报告大会,竟然也没露面。这都很反常。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去哪儿了,一时成为全球舆论焦点,引起公众和媒体对金正恩失踪原因的各种各样猜测,传言满天飞。世人期待10日朝鲜劳动党建党69周年纪念日这一重要重大的政治活动,若金正恩出席,则过往疑问皆烟消云散。结果当日金正恩只敬献花篮未现真身。这进一步加重了世人对他失踪的猜疑。
朝鲜是个容易滋生谣言的国家。这个极度封闭的国家,外界对它的了解基本要靠想象,持续活跃的金正恩久不露面以及朝鲜在最近一段时间的外交突袭,两相对照,更容易让世人猜测万端。有的猜测还有言之凿凿的小道消息作证,真真假假,让孙大圣难辨。
对金正恩躲猫猫之谜,近来国内外各种传说甚嚣尘上,综合起来主要有以下四种观点:
生病说。金正恩患痛风病,先说一只脚踝骨骨折,后说两只脚踝骨都骨折,住院期间已由其妹代政;证据是平壤一处医院安保措施严密,被重兵保卫。最新的推测是他目前正在平安南道江东郡的某疗养设施休息,该处亦被重兵把守。
暗杀说。证据是金正恩潜伏以来,平壤某医院、平安南道江东郡的某疗养设施严密安保,此时被解读为重兵重武器严密包围,朝鲜当局禁止民众去平壤。
政变说。分析称,朝鲜军政高官乘坐金正恩专机,带着疑似金正恩卫队保镖,高调出席韩国亚运会闭幕式,并且很张扬地与韩国官员会见,故作神秘地与韩国官员交流。坦克包围疑似金正恩入住医院,一说包围平壤北部疑似金正恩休养地,或遭软禁;起码是被架空,当了傀儡。
设局说。金正恩惯于不按常理出牌,故意躲在幕后,让副手出面,以期打破人权、拥核外交困局。这是金正恩的惯常外交战术,旨在分化和减轻国际社会对其核计划和人权状况的压力。但朝鲜高官高调出席亚运闭幕式,会见韩官员返回第二天,朝韩海上边界就发生交火事件。又让人如坠十里雾中。
细细分析来看,暗杀说、政变说不很靠谱。
生病说有点靠谱。9月26日朝鲜中央电视新闻也透出了金正恩身体不适的信息。另据韩联社8日报道,刚访问朝鲜返回日本的在日朝鲜人总联合会议长许宗万7日表示,“朝鲜国防委员会第一委员长金正恩现在非常健康”,他正精力充沛地掌握并指导朝鲜劳动党、政府以及军队。《韩国日报》7日称,总部设在美国洛杉矶的朝鲜社会团体负责人崔在英表示,最近他刚去过朝鲜,无论是在平壤还是到访的朝鲜地方城市,绝对没有感觉到一丝异常气氛。
设局说也符合金正恩惯用招数。朝鲜目前面临人权、拥核两大困局。反常打出了两张牌。一是派出朝鲜领导人黄炳誓、崔龙海、金养建等出席仁川亚运会闭幕式,韩朝并在当天举行高层会谈。闭幕式上,朝鲜高官故意用A4纸遮挡,与韩国陪同官员玩神秘交谈,传递纸条。此前朝方还抛出联邦制统一原则。这明显有撇开中美,自行其是的意味。二是朝鲜一改4月安理会举行非正式会议就朝鲜人权问题商讨以来,对朝鲜人权问题进行反驳的强硬态度,朝鲜外交官当地时间2014年10月7日在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罕见地举行朝鲜人权状况说明会,回应外界指责;同时承认在改善人权方面有所不足,设有劳改营,旨在通过劳动让犯人反省错误。并表示将努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强调朝鲜在人权问题上愿意与国际社会保持对话与合作。
这就把迷底间接露出来了。韩联社9日上午突然爆出消息称,联合国8日非公开传阅了欧盟提出的“朝鲜人权决议案”草案,内容包括将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等“触犯反人类罪”的朝鲜相关人员推上国际刑事法院接受审判。现在看来,朝鲜外交官10月7日在联合国总部举行朝鲜人权状况说明会或与此有关。实际上,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朝鲜人权调查委员会长达372页的关于朝鲜人权问题的特别调查报告,早在2月17日就已发表,联合国还在4月进行了非正式讨论。这段时间一定对金正恩精神上造成了很大压力,小心脏真的会受不了。
国际刑事法院成立于2002年,拥有122个缔约国。该法院只有在受关注的人权状况发生在《罗马规约》的122个缔约国境内,或安理会将某一情势提交法院时方可介入。有分析认为,朝鲜没有签署《罗马规约》,不在国际刑事法院管辖权之列。这显然忽视了“联合国安理会将某一情势提交法院时方可介入”另一条件。国际刑事法院早有先例。2009年3月4日,国际刑事法院第一预审分庭就判定苏丹总统巴希尔犯下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并对其下达了逮捕令。苏丹就不是国际刑事法院成员国,国际刑事法院依据“联合国安理会将某一情势提交法院时方可介入”对苏丹总统展开诉讼。尽管9日晚有新消息说,由于多个联合国会员国的反对,欧盟的人权草案中已删除“起诉金正恩”的内容,但是国际社会追究朝鲜当局人权问题不算完。设身处地想想,这半年多金正恩真的会受惊不小。
我的判断是,金正恩此番躲猫猫戏局,或是以潜伏向国际社会示弱。未来朝鲜政局发展,金正恩或有可能学习一些伟人在困局面前暂时违心隐退,等待合适时机再度出山的经典权术;也有可能金正恩从此躲在幕后,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