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母亲生日的前一天,早晨起来就对时间有了糊涂的概念,明明记着老妈的生日还有一日才到,不知为什么一早醒来就想着老妈妈的生日到了,因此意识上一直惦念着给老妈道生日快乐。要不是顾忌着时间太早怕吵醒老妈,拖到忙完了早晨的活才打,打的时候叨咕一句给老妈祝寿的话让同事听到及时提醒了我,恐怕这时间的错位还要延续一时了。不过电话还是打了,祝您生日快乐的话还没说电话竟神奇地断了线,此时正好同事在一旁提醒我,你妈妈不是周二过生日吗,今天是周一啊,一句话提醒了我这梦中人,赶紧再次拨通妈妈的电话,解释我刚刚要说没说的话是怎么一回子事情,唉,我是不是痴呆了啊!难道要穿越了不成!
接下来,真感谢老妈的一句话让我释然,她说她“每天都过生日”,那不是说她每天都很快乐吗。本来还在纠结着自己怎会如此拿不定时间啊,到让老妈给幽了一默给逗乐了,老妈就是老妈,关键时刻化解了我的尴尬,了不起啊老妈!哈哈——-
还有件事情我觉得如果事发偶然那一定是有佛祖助我。因为那次回家一晃又是十天了,正当我们不知怎么和孩子的奶奶说回单位的事,恰巧有海伦的同事要来看望老太太,就搭车一起回海伦了。可是因为开车的不熟悉路况,在高速上走了偏道拐到了我小时随父母下放的地方。越野车一路颠簸在乡间的路上,虽然看到了那个醒目的路牌却怎么也无法把看到的景物和小时候所留下的记忆联系起来。就此意识上就有了时空的错位,要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是2012年的夏天,可随着车的颠簸车窗外不停闪过的稻田屋舍树木,脑海里的思绪却一再地回到四十二年前的画面里:
有列车上播放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在天上的演奏和为之喜悦的旅客;
有载着我们一家的马车行进在小村里的路上,好奇地观望着我们的村民;
有稻田里的那么那么多的小鲫鱼;
有小河沟里用小柳筐就能捞起的长着胡须的鲶鱼;
一只不分白天晚上旺旺叫的然后不小心卡了鱼刺的小狗;
一只以为丢了又领着一窝小兔神奇出现的大白兔子;
有幻想着一把黄豆用布袋吊起就能变成小人的荒唐;
有上学路上尾随身后的一只吓破我胆的大黄狗;
有小学校里用带着圆楔子图案的水曲柳木板做的课桌;
还有很多伤心的和快乐的往事发生在那个吉林北部的一个小乡村,虽然仅有两年时间,可发生在那里的故事却足以叫我们一家人咀嚼一辈子。
含在喉舌之间父辈的艰辛和屈辱,在当时的我无法也不会去体会,只是一味的去过着父母刻意给我们的,无忧的生活。
现在我知道不同年龄的人对一个地方或一个人的记忆所生发感触会有很大的不同,你比如我对乡下这两年的记忆总体上是快乐多一些,哥姐们则是劳累多一些,父母们则要背负更大的历史的重负。
记得那天是母亲八十六岁的生日,想想下乡那年老妈已是四十多啦,我是我家老小年仅七岁,上有五个哥姐,上学的上学,插队的插队,一家老小原本的生活环境一下子从城里变成了乡下,这对父母的心理打击会有多大,我不知道,那时还小,只是觉得这样的变迁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却从没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沮丧,反倒觉得他很高兴能把他所有的孩儿拢到自己的羽翼下,不至于把一颗心分的四分五裂的。
我现在觉得我父亲骨子里有那么一股佛性,在最大的挫折面前还是如此的从容而淡定,应该是心理面总有一个把绝望变成希望的强大的内心。这使我们一家无比心安,虽然妈妈有一段情绪的低落但终究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日在乡间的房舍田埂间劳作,院落里有逐渐多起来的鸡鸭,猫咪,狗娃和兔仔乃至猪宝宝。
这是多么温馨幸福的乡间生活啊,只是我的小学生活在那里因为一条大黄狗给搁浅啦,我从此有了两年不必上学的幸福日子,每天在广阔田地里看无尽的稻浪翻滚,和乡邻的孩子们嬉戏在满园的果树下,对乡间的留恋就是在这时留下了根,以至于在后来连婆家都是乡下的。
时间又回溯到现在,心理有无尽的感慨,假如没有在乡下那两年不上学的日子,然后随父母回城,不知以后的结果还会是这样不。再假如我们一家没有回城从此在乡间终老一生,也许那是一种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只因为我们骨子里的固执,和对正直的坚守。
这些想法都是因为母亲过生日之前那天早晨对时间的误读而生出,倒真想从此能把时间随意的定格,随意地游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像妈说的“每天都是我的生日!”,每天都好象过生日一样的快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