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何你非故人,却让我有久旱逢甘露的错觉。
------ 文、安筆桀
你说这江南烟雨重重复复是为退却这高楼灯明里谁人的粉黛,这渡船的前头该站着怎样风华绝代的佳人方可完好无损的揭开这方地大物博的传奇,你看那高台胭脂叠加的戏子要以何等的悲恸窃喜才能拿捏准这唱念做打拼凑的回返往复纠葛人生。
可还记得那年四水归堂式住宅落在你笔下的刹那,窗外石间潺潺的流水正好淌过整个江南清爽宜人的夏天。你说,江南从不素颜只是烟波浩渺深了几许,我当然知道江南一年四季花红柳绿 ,可还是愿意在你身边做个永远安静适宜的女子,等你骄傲的来述说于我听。
周庄自然是明洁幽静的地儿,所以那年你站在小桥流水之上,情不自禁的吟起:吴树依依吴水流,吴中舟辑好夷游。
十月,这如同蝼蚁的城市会有些偏冷,单薄的衣衫已经不足以抵挡这季节蠢蠢欲动的寒气,我踱步的姿态开始缓慢,这一头乱发也不知怎去修剪才不会让这嘻皮笑脸的孩童察觉出我被时间大打折扣的脸颊。镂空窗外几株当年翠绿嫣然的云竹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也许它就是随当年良辰美景一起散去了吧,我从不去照看它,总以为过去人烟不可留不能留,一切随其自然便是最好的宿命。倘若非要在这不堪的命运里刀关剑影一番,只怕会落得比这凄惨万分的结局。人啊终究是拗不过覆雨翻云的造物。
有些人事放着安之若素便好,一旦推上风口浪尖便是膨胀的大做文章。你瞧现今的我有你几分的相像,当年耳濡目染你的涉世,至今都无法摆脱,我见过许多人,他们或像你的眼像你的鼻却没有一个可以在我眼前把你呈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确实是少了你的一些深沉,一些淡定。当年你韶华随我去沱江时,踩的那块石墩叫“跳岩”。记得你那时踩得极骄傲。你锐利目光下那第一处胡渣就是我为你整理干净,现在我每年只会回忆这些一次且只在固定的时间,我害怕我于事无补的回忆在这秋意不深的十月会有种沧海桑田的破碎感。
有许多人开始说我擅长等候,可我知道我只在等你的时候才有这样宽容的耐性。如今那些记忆已经无法支撑我日渐笨重的身躯,于是我买了一辆单车,明年我就将随一群写生的孩子去往西京,既然我等的人在陌上花开时选择缓缓归矣,那我便寻着你的足迹去你所曾去过的地方,或许在某座老旧的古城楼里你正有一种沏满一壶茶的安逸或是凝眸不解的愁虑也可以是远望于我的惊喜。
2011的秋天,在走遍整个西京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捕获有关你的任何讯息后,我卷铺盖回到了这里,在漫长的骑程里,我思虑着我该做回一个女子本该做的一切,相拥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不再因你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在这偌大的城市于千万人中觅一良人,相濡以沫。
可是夜里总在辗转反侧的身子告诉我,你是我不大不小的创伤,即使是手术也无法补救。后来我决心去考个导游证,游离在曾经藏匿在你话语里的风景,用我中英参半的话语和你曾经形容分毫未差的外国友人沟通,却也不是很困难。我知道这是一种不见形影的折磨,但是我无法实施自我救赎,就只因你在我心里从未动摇,一如你当年知晓我所有的情动那样剔透。
不知是当年那句“这一生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别”,更伤人还是现在这句“一朝离别天涯路,两处纷飞刻骨伤。” 原来我以为的爱情走的那么短,却又那么悲伤。
后来我遇见一个人,非故人,却让我有久旱逢甘露的错觉。他不再像你,他只对我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却只笑说 ,曾经相忘于江湖我都挨过来了,那么各自天涯这寥寥几字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