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笔桀 QQ1072543182 1 淡淡而来的春天没有开出许多像仙人掌那样顽强的生命，大了一号的外套总是被误会成自己单薄的骨架开始臃肿。朝溪的夜空是浑浊不清的，像某个被朦胧覆盖住的点出现的人。有太多因着烟火破败而湮没灭的色彩坠落在半空的黑色里。春分，夏至，秋霜，冬寒，原来都不会长久。又何况是身边的感情呢，无论起初如何坚硬也会因为时间的打磨而消退出最繁荣的样子。十三路公交的终点站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水泥工厂，而那里正是肖末给自己说许多零散光怪陆离故事的地方。 三月的的春天还是嫩了点，七八点的太阳真的不太容易把整个城市赤裸裸的的照暖，准彦从楼顶天台朝楼下看的时候表情凝重像那些将雨未雨的天空，肖末正倚在对面楼下便利店白色的墙壁看又一期的财经杂志，右手拎着刚买到的早饭，四个拳头大小的馒头和两杯冷了大半的永和豆浆，准彦朝楼下大喊肖末名字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到他的耳朵里，因为匍匐前行的人流车群交杂出的尖锐以及不远处偶尔传出的沉闷的火车轰鸣都可以不毁吹灰之力的盖过自己细如蚊蝇的喊叫，况且对着北风极大的情况，准彦还是多少吝惜了自己的嗓子。 我知道，那些干裂的午后所有的不舍都随那些渐去火车沉闷的轰鸣跑远了。 2 确定和肖末来这座城市是喜欢还是仅仅的只是为了自己与他的距离，准彦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来朝溪的第一天，办完入学手续后，跑了许多地方的房屋中介后来在离学校大约3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间价格还可以却有三室一厅的房子。房东是一个40左右的女人肥胖的身材后来肖末告诉我她和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有那么几分姐妹相，我当时天真无邪的笑。我给肖末煮饭，帮他整理衣物还有那些他反扣在桌面没看完的书。我们在素食店里做过服务生，对形形色色的人笑，说多过平时说的话，弯腰认错的时间比我看的电影还多，用最最宽容的态度对待无理取闹的人，之后用一个月微薄的薪水在学校南面一家卖小玩意的店铺里挑那些牛鬼蛇神的面具用来吓那些依旧顽皮在街心公园不愿意回家睡觉的孩子，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扬起用彩纸糊成的风筝。休假的时候在一家CD店里挑一盘中意的CD，有时是几个小时，运气差的时候会是一下午的光阴，然后趴在木质的地板上一遍遍听那些不台听得懂的英文歌词，肖末说那个只可会意。 而我总是在听到累了之后，沉沉的睡去。梦见2007年那个记忆里一直没有褪色的夏天，有狂躁的电扇吱吱的转着，一直没有消停的蝉鸣，绿了整个美好高中生活的树，以及校门口那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当然还有肖末消失在黄昏清瘦的背影，都像是自己身后笔直拉开一线的影子，甚至还有那些为了填报志愿彷徨不定的日子，自己曾经那样小心的试探着他，之后在许多个夜里偷偷的哭过，因为以自己当时的成绩根本是无法考上那样档次的大学，彼时十八载的跟随最终却现不过高考这座分水岭。命运有时候就像是一棵树不停的突破表皮向外伸展枝干，总有一条枝丫能抵达里天空最近的地方，之后凭借优异的艺术成绩考入了这座位于市中心与整个城市别具一格的建筑里。而在前往这里的那些个夜里躺在火车车厢里的时候肖末是笑着给自己讲这座城市的，他说这里头顶的天空有着淡淡的敛容，马路两旁有成排若锦缎的夹竹桃，还有许多华灯之下隐藏在某个角落里寻找前世的阴灵透明的样子。 很多年后我想即使你当时告诉我那里的交通很忙，那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友好，那里的空气有可能让人窒息，我还是会傻傻的无限向往，因为年少的执著已经充斥着我的整个神经细胞，不允许我有丝毫的脱缰。 整个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窗外频繁的下起细雨打在每个匆匆赶路的行人脸上，我和肖末因为没有正常的作息时间常常干睡死在公交里的事，后来只能乖乖地站在十三路公交的终点站台下后悔的看苍穹的天空，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候鸟 。之后渐渐的奇怪般的习惯了坐过站这样的事。最终我们发现了那样一个遮雨的好地方一个破旧不堪废弃的水泥工厂，偶尔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坐下。那时肖末有一个灰色的背包，而里面装的一定是吃食，因为我们经常忙到饭也忘记吃。肖末总是给臭着一张脸的自己说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有着怎样一个人，之后他说了什么自己并不记得，因为自己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抵不住瞌睡的诱惑。只是偶尔被响彻天空的雷鸣惊醒的时候，肖末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陶醉的样子。 “彦彦，如果可以你会在什么时候去喜欢上一个人？” “哦，不知道耶。” “我想自己更愿意是在老来的时候才喜欢上一个人，原因嘛，我想好了，谁让它离白头偕老很近呢，嘿嘿。” 准彦知道肖末是真的把内心最真的东西告诉了自己，而自己就没有再问什么自然的相信了。所以有时候准彦以为时间是静止的，等待自己把对肖末的感情慢慢培育的更大，最后稳稳的植入他的体内，而事实不是。 3 肖末有女朋友的事很快传到了准彦耳朵里，分明听到的时候感觉心漏跳了一拍，但是表现出来的东西就是就是口是心非的样子，那么准彦就是用波澜不惊的表情问肖末的 “最近好象是春光满面？” “还可以吧……” 肖末对于准彦而言是一个晴晴朗朗的少年，是一个值得渐渐用心疼温暖的人，习惯了写日记是开始于对肖末浅浅的喜欢，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沿用着许多悲情电视剧里的伤感和执著意境，在日记本的扉页深深的写着： 如果你身边缺个人 可以是我吗 如果你身边有了不错的她 我会等 因为有分手 如果你结婚了并且她很好 我还会等 因为有离婚 如果你不在了这个炎凉的世界 我仍旧会等 因为有来世 这是我对你的秘密 如果有一天我对着斜阳流泪 我希望你能懂 准彦知道如果有什么人能使自己绝笔，那个人一定是肖末。然而准彦却又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肖末是自己用什么也写不尽的可惜。。 年少的这些经年里总有许多人把心理刻着的愤青少年视为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至宝，在他或者是她清淡桀然离去的背影后，默默注目，而等待是时光里最好的安排，而肖末对于准彦无庸置疑就是那样一个没有抱怨一直等待呢喃的人。 4 在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人人口中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叫作钟雨晴那样温柔的名字， 我根本不会去想她是否真的是那样一个女子，钟雨晴的出现像那年闹腾的高中生活里反复出现的那些女孩一样昙花一现的存在过，肖末并不打算将她们留得太久。事实是她有着清秀的面容和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优雅气质，她几乎可以把肖末身上隐藏的南方男子的温润，秀气，大方衬托的淋漓尽致，而我始终做不到，那一刻我终究知道自己和肖末再也不会像那年夏天我画在宣纸上的牡丹拥有常红不衰的样子。 钟雨晴经常出没在我们租的那间房子里做着我曾经为肖末做的一切。我开始讨厌有她气息存在的所有地方。我知道自己无可就要的像那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说女主角学会了嫉妒，而这些最终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生成那些尖锐得要命的话把要冲击的目标死死的按在地上，所以钟雨晴很多时候嚷着要肖末陪他去图书馆而一呆就是一下午。 记忆犹新的那天破天荒摊在眼前，我和同系的何微在学校的食堂吃饭，钟雨晴和几个身高平均的女生从我身边走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折了回来 “哟，肖末那个小跟班啊。” “蒋娇，不要这样说拉，他们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拉，感情跟兄妹一样拉。” “原来这样啊。”明显没有要结束羞辱的意思，把脸凑到我面前“哦，这个就是你用来掩饰留在肖末身边顺便占有他的理由吧，感情你一直在自作多情啊。” “你有完没完，我至于你请这么多人来对付吗？”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声那么大的气干吗呢，没有就没有好了，有没人非要你说有。”说话的女生看见肖末从食堂的侧门往这里走来用手轻轻推了推钟雨晴好象示意着什么 “准彦，蒋娇她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你不要怪她好不好？”钟雨晴垂着两行青泪朝肖末走来的方向用余光瞥了两眼，于是肖末看到的便是她脸妆化开来魔鬼的样子。 第一次肖末用那样厌恶的眼光看着我，而钟雨晴他真的长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许多看不清楚的眼睛为她怜惜。 5 在我意料中变化的事还有钟雨晴也终究成了这里的女主角，那天她说屋子里有霉味把肖末和我赶出了屋子。虽然我对肖末很认真的保证过我会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但是钟雨晴缠着肖末不放，后来肖末说请我吃饭，我的嘴就软了下来。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路边小摊，我自顾自的点了一箩筐样子的吃食，然后胡吃海喝起来，我总是笑着说许多发生在这之前的事，安静的样子，或许只是自说自话。因为肖末很多次欲言又止，我读懂了他身后的潜台词，直到我扒完放在面前的那一碟年糕后他还是把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说出了口 “彦彦，你变了好多，我都快不认识了。” “我也觉得这几天自己胖了。” “你懂的，我指的不是这个。” “……” 当肖末转身说要回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他终究是没有回头，我像个乖乖的孩子安静跟在身后，他亦是不说话，在走完整整两条街后他回头看我 “你知道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知识你不可以这样对她！” “知道。”说这些的时候库存在身体里那些一文不值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肖末用手帮自己擦眼泪的时候自己也哭了，我想要说谢谢，但是你转身的速度太快 “快走吧，不然等会会看不见回家的路。” 知道那是你用来敷衍自己的话，因为这座城市的灯火是怎样的妖媚，这个你比谁都清楚。 在小区的楼下垃圾桶旁边我看到12岁那年肖末哦送给自己的礼物，我几乎是流着泪跑道楼上推开自己的房门，看见钟雨晴正在看自己的日记，看见我她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她迅速站到窗口把拿着日记本的手伸向窗外 “不要。” “把你身上的所有的钥匙给我，我就不扔下去。” 事实是我照着她说的做了，她还是把它扔了下去，那肖末看到的只是我推了钟雨晴一把往楼下跑去，当我在楼下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散了架，原来钟雨晴早把它毁了，我小心翼翼把它整理好抱在怀里的时候，钟雨晴正挽着肖末的手往楼下走，看见我若无其事的问： “找到了吗？准彦我肚子饿了，肖末陪我去吃饭，楼上的门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关重了点门被锁上了，你应该带了要是吧？”实际上没等我说什么，他们已经走远了。 我在门口等到12点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不敢打电话给肖末告诉他我其实根本没有钥匙也没有落在家里，我怕肖末会说自己无理取闹，而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会把自己赶走。当你和她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时候我一个人蜷缩着身体靠着冰凉的墙壁颤抖哭泣。“其实变了的不只是是我，还有肖末你。” 当我躺在医院的普通病房里打着点滴醒来的时候，你支开了她： “彦彦，我希望你……可以搬出去？” “为了她，可她才是那个最后进入我们生活的人啊。” “我知道。” “呵呵，也许你早想说这些了吧，憋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我不是你的王子。” “她告诉你的？” “有些事我只是不想说，你和……” “你看到我做错很多事，我知道。” 记忆中我很少看到他这样无助我想用力拔掉陷在血管里的那根针 “不要再胡闹了。”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那么相信的人，那么认真做的事，那么爱的人，最后都成为刻在心里的伤痕，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慢慢溃烂，即使手术也无法愈合，提醒我此刻体无完肤的狼狈。 其实那晚的风并不大，而我从医院走回家的时候还是抱紧了双臂默默流了泪，在凌晨3、4点的时候收拾了行李离开什么也没有留下，带不走的也都投在天台的铁桶里烧成了烟灰，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自己，只是有一次在街角遇见的时候连问好也没有，终究是想象的那样陌生，之后的日子肖末给自己发过一封电邮，短短几句，几十个字，而自己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闹钟对着许多人笑，天真烂漫的样子，直到眼泪也出场，那样的痛始终还是只有自己最清楚。 6 准彦遇见宋成的时候是这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准彦在一家咖啡店里做侍应生，而宋成经常在拿着一台单反坐在靠窗的位置拍那些淡蓝天空的时候要一杯拿铁，他时常向准彦搭讪，而准彦总是放下咖啡后一句也不说安静走开。宋成每天都会来都点一样的咖啡只是单反的镜头不再是那些单调的天空，更多的时候是对着准彦懒散的样子，贴得整个卧室都是，当然这些准彦都不知道。 也许就连宋成也忘记了准彦是在怎样一个下午开始和自己说第一句话的，好象是自己给她看那些色彩各异的自然照，也好象是自己说她煮的咖啡有忧伤的味道的时候，后来宋成知道她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男孩并且那样冰冷、残酷的对待了她，而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对宋成一样的残忍呢。 宋成要成为准彦的骑士不是一时志气，其实早在更早之前宋成就喜欢上了她，那时的准彦还只是很仔细的走在肖末身边对除他之外的男生都视为空气。 有些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才没有看见，而是发生的时候我们都执著在另一段感情中分身不暇。为什么执著的都是为了留住曾经，只是曾经，事实是其实谁都不愿意站在原地等谁。 世界上或许就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用纸来包住的，准彦看见事实的那个下午，下着很大的雨如鞭一样打在地面和落地窗上，钟雨晴和宋成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如果不是我，你大概不会这么快就追上着死丫头吧，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对了，她现在不会还没有忘记他的初恋吧？” “总之谢谢你。” “等会肖末会来找我，对了，你很久没有回家了，有空回去一趟，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那天我真的没有下楼去见宋成，只是给他打了一通分手电话，他没有问原因，我想他知道，后来自己一个人去西门的一家影院看电影直到散场泪雨滂沱，剧情记了一半忘了一半，但是那句结束语始终最清晰，我摸出手机给肖末发了条简讯 “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而真的你又未必看得见！” 我不知道肖末有没有看到那条简讯，但我后来听说他们分手了。他终于知道那些年我所知道的事。 人们常常说真相很美，当真相真的无遮无掩的摆在眼前时，又有谁敢拿出勇气去追究是非，就算真的能追溯到最初，曾经的那些却又都分崩离析，是你用余生多少温柔都无法换回的那朵最初开得最坚强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