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
飞在青云端
读了清代文学家沈复的《童趣》,我不由想起了不久看过的李白的《古朗月行》,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本是一种平常的景象或事物,通过联想和想象会变得美丽又奇特,“时有物外之趣”。物外之趣非物自身所有,却又与物有关,它是观物者的主观体验作用于物的结果,也可以说是因物而生成之意趣。
如文中“夏蚊成雷”,本是人们不堪其苦,心绪烦躁之事,年幼的作者却异想天开,将它想象成“群鹤舞于空中”的诗意图像。为了“作青云白鹤观”,“余”心灵中已有自发的审美意识和审美情趣,于是“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飞鸣。”“果如鹤唳云端”。
这是借想象“放大”的图景,如果对沈三白有一定了解,就不难理解“童趣”的由来。作者年幼时居城中,渴望见到大自然风光而不得,于是他用想象来实现自己饱览大自然风光的愿望。如文中所说“神游其中,怡然自得”。于是乎“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于是乎“舌一吐而二虫皆为所吞”的癞蛤蟆,已成了庞然大物,“拔山倒地而来”。至于“捉蛤蟆,鞭数十,驱之别院”,或许有为斗草间的二虫复仇的意思,我想“余”略施惩罚的主要原因是恼恨癞蛤蟆破坏了自己“兴正浓”的审美情趣吧。
可见联想和想象有着点石成金的神奇功效。想想也是,如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眼前的塞外奇寒之地的雪景,蒙上了一层温馨怡人、生机勃发的江南春景的浪漫色彩。再如李白的“疑是银河落九天,飞流自下三千尺”,不也是通过联想想象放大了庐山瀑布的尺度,使之具有悬挂轰坠天地间的宏伟气魄,似乎飞溅的水雾四处弥漫,雷霆般的轰鸣不绝于耳。
当然这得益于做生活的有心人,像年幼的沈三白心中充溢审美的情趣,又能见物必细察其纹理,时时处处喜欢观察且能细致观察。宗璞驻足在紫藤萝前就是如此细致观察,浮想联翩:“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
朱自清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也不禁思绪飞扬:“大约潭是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