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父子》

发布时间:2022-11-05 19:10:42

放下导演17年后,谭家明在这部新作除了导演、剪接,还跟后辈共同担任编剧、美术指导、以及音乐设计。影片别出心裁选用了范晓萱以低哑而非传统愉悦风格演唱的「You Are My Sunshine」带出影片序幕,也为电影定下了类似的基调。果然,当饰演儿子的吴景滔坐在郭富城脚踏车后座,手拿着纸风车,一副风和日丽、父子情深,不料随即单车跌倒,小孩惊醒,美梦竟成了恶魇。

之后,杨采妮饰演的母亲送小孩上校车,但她过度殷勤与不禁流露的悲伤,让小孩警觉有异,进而发现母亲打算离家出走,于是立即通报父亲,阻止了这场计划。郭富城的暴躁脾气、烂赌习性,杨采妮为何等待神秘来电,吴景滔的敏感与不知所措,三个角色在电影前半小时看似简单的对手戏里,被诠释得极为细腻。尤其当郭富城趴在杨采妮身上泄露出脆弱的那刻,女人那只原想抚摸安慰男人的手突然煞车,然后悠悠撇过头去的肢体语言,道尽她差点心软却又心意已决。李屏宾优美的摄影机运动,在屋内的有限空间里灵活游走,不但适时捕捉了演员的精彩表演,甚至为电影的寓意提供了更深邃的美感。

母亲终究还是走了,不知振作的父亲被追债、辞退、家里被断电,在他酒醉紧抱住儿子的戏里,进而呈现的是儿子对父亲崩溃的惊讶与同情;而偷偷造访母亲却发现她另组家庭,甚至怀了孩子,也足以解释儿子为何依然站在一事无成的父亲这边。比较可惜的是杨采妮离家后,几次短暂出现,角色都有点走味而浮浅(尤其是她后来抱着婴儿的插入镜头),还不如干脆消失保持暧昧得好。林熙蕾与郭富诚认识未久就发生的床戏,剪接了大量的短镜,虽然有穿插先前郭与杨的床戏回忆,以及儿子醒来孤身一人的紧张,但更多时间却成了展示郭富城身材与林熙蕾演出尺度的工具。

最后父亲逼儿子去偷窃,虽让影片迈向人伦撕裂的极度痛处,却处理得有点尾大不掉又流于老套。尾声硬要加上长大后的儿子回顾以往,更显得多余。我倒不觉得片长是问题,但后半部不如前面精致幽微,也是事实。

谭家明过往被激赏也被批判的形式主义倾向,在【父子】依然可以看到凿刻的痕迹;马来西亚的异国化及时代的模糊化,也让这部电影和社会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这次至少不再只是冷漠旁观,否则可鄙的父亲不会令人同情,也无法成就郭富城、吴景滔的得奖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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