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跑山雨
相逢在云挡住天空的地方
崖下雨弥合了天地
窄窄山路
泥泞偶尔把你滑倒
滑倒,才使我挨近你扶起了你
真的,你也忘了害臊
一任潮湿的目光挽住惊慌
原以为你在生气呢
你却一下子甜甜地笑了
一下子让绯红染透摇荡的大山
一下子让绯红染透大山的野缨花
一下子让野缨花守住枝头守住消息
守住雨点催开一个三月的清晨
这是一次迷人难忘的跑山雨啊
弯曲的斜斜的山路没有送别我
沉重的激动的山崖没有离开你
当风在城市踮起脚尖
候着雨在张望
我撑开的雨伞不觉走进泥泞
走进絮语纷纷的雨丝
守住一颗未曾淋湿的心
——选自《姚学礼爱情诗选》第31页
赏析:
其实就是因为这跑山雨才有了这千载难逢美好的一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次走路,因为跑山雨,恰好就造成了主人公那铭骨刻心的记忆。
像这样的生活细节太多了。怎样在这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写出不一般的诗,必须得有诗心。
人生最美丽最诱惑人的就是路遇,有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路遇让人的一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像河流的突然拐弯。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很多小说、电影的故事就选在人们外出旅行时大做文章,因为外出才有故事,外出才会把人的平常生活秩序打乱。平日里正常的生活是平静的,只有外出把那种平静那种平衡打破,在外在不确定的因素下才能发生新奇的故事。而先生选择的范围更小,就是一对互不相识的青年男女在山路上行走时,因为跑山雨,他俩“相逢在云挡住天空的地方”,这跑山雨就是人生的一次偶然,而偶然就是改变人生道路中的上帝般神奇的手。诗人一连用四个“一下子”把农家女孩儿羞怯、纯真以及青年男女那种“雨点催开一个三月的清晨”的恋爱氛围准确恰当地表现了出来。三月桃杏花满山红,而且又是在清晨,自然、季节、心情等等一切都是那样清新欢快那样地鲜活那样地透着青春清晨的气息啊,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让人恋爱的最好的季节,“这是一次迷人的难忘的跑山雨啊”。谁都这样以为。
如果诗写到这里,无非就是讴歌青年男女相爱的情诗,不,其实诗的主旨在最后几句:“当风在城市踮起脚尖/候着雨在张望/我撑开的雨伞不觉走进泥泞/走进絮语纷纷的雨丝/守住一颗未曾淋湿的心”,读到这里你才知道,这是一个进城后情爱失意青年男子对自己以前的一次恋情的追忆,在城里的种种失意,诗人没有过多地描绘,而是借雨让主人公“撑开的雨伞不觉走进泥泞”,去寻找他曾经因为那次“跑山雨”而结识的梦中之人,他要去“守住一颗未曾淋湿的心”。
还好,醒悟的及时,而那颗心也还未曾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