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常常会做同样的梦。我梦见一个女孩的脸,梦见她单纯的眼神,梦见她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当我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时,眼前的她却变得模糊,突然就消失不见。这画面短到只有一分钟,甚至是一秒,总之它总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离,我遍寻不到。每当我醒来,心里总阵阵作痛。
二、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那个女孩十九岁的时候认识了我。很普通的相识过程,交往时间并不久,只觉得这个女孩哪都顺眼。分手的时候,她表面没动什么声色,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却收不住眼泪:“你还回来吗?”
我不回答,我走了。
她不去找,不要找,不能找。
那天是农历七月初七。
三、她的样子一直在我回忆里挥之不去。19岁的她,短头发,小眼睛,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无缘无故地离她而去,让她暗自伤心流泪了好久,当时心高气傲的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十年后的我才明白,那个傻傻站在门外等我,给我买小得不能再小的衣服,用玫瑰花瓣给我写信,为我写《黑风洞历险记》的那个她,在我走后,在我心里流下了一滴眼泪,抹不去,也擦不掉。十年来那些脆弱的爱情,既不如这一滴眼泪真实。
如果可以,我真想在我离开的时候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四、2009年农历七月初七,我去了她曾经读过的四川师范学院。我在校园里闲逛,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像19岁的她的眼睛。 突然我感觉天旋地转,一下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周围有吵闹的声音,原来是有同学路过。我起身来到那栋熟悉的教学楼下,在那里徘徊了许久,最后我决定回去了。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短头发,小眼睛,蹦蹦跳跳的,是她,19岁的她!她低着头,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我欣喜若狂,我知道,我回到了十年前!我忍住情绪,笑着朝她走去。
她抬头发现我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呀?你终于舍得来接我了!” 她有点赌气又很兴奋,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我不说话,一下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她是如此真实的贴近我。
她有点不知所措,索然搂住我。
“我怕我再也没机会接你了”我眼眶一下红了。
“你要去哪里?”
“答应我件事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不要哭,好吗?”
女孩眼睛里泪光闪动,她用指尖按住我的嘴唇,点了点头。
我抱着她,紧紧地。
五、突然一滴水滴在我脸上,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草地上,一切安静如初。那滴水滑到我嘴边,咸咸的,我知道,这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