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8月14号这一天,许多人来到电影院,去赴一场沉重的历史之约。
二十二,是时至2014年,中国仅存的慰安妇数量。曾经日军侵华时,二十万的慰安妇,如今几乎归于尘土。她们苍老,虚弱,或忘记了过去,或忍气吞声,或带着憎恨过完了一生。
很多人都觉得慰安妇题材意味着屈辱,但是,真正地看了纪录片《二十二》你会发现,这部纪录片并非是撕扯伤口,反而是在讲述生命的愈合。确切地说,是一个人怎么带着伤去走完自己的生命之路。也许不能定义这是“勇敢”,但是,她们“活着”这件事本身就蕴含一种力量。
这些受害幸存者们是可爱的祖辈,是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之后,仍然可以微笑着说“这世界真好”的平静老人。
影片中的毛银梅老人,原名朴车顺,生于1922年。1945年初,身在韩国农村的她被日本人骗至中国武汉,送进汉口日军慰安所。后来,她趁乱脱逃来到湖北孝感,跟着毛主席的姓改名为毛银梅,从此留在中国,一住就是70年。镜头中的她,唱起了儿时的歌谣,可是,她再也没有回过故乡。毛银梅收养了一个女儿,很多年后,女儿才知道养母的身份。
毛银梅家的后院种了很多栀子花,拍纪录片的时候,老人每天都会摘一大桶花给剧组的人,2017年1月18日,94岁高龄的毛银梅老人去世。
战争期间,韦绍兰和几个月大的女儿被日军掳走,送至马岭慰安所。几个月后,她趁日本士兵打瞌睡逃了出来,女儿却死了。家里却对她并不理解,她喝药自杀,被救回来。那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生下了有着日本血统的儿子罗善学。从小到大,罗善学背负着“鬼子的孩子”这几个字,至今70岁了始终没有一个姑娘肯嫁给他。
那个曾经为抗日打死过两个日本鬼子,却最终被抓入慰安所的烈士林爱兰奶奶说,“我恨不得杀死日本人”。提起被日本人扔到河里杀害的母亲,奶奶晦暗的双眼深藏痛苦和眼泪。她会在墙上挂一把刀,随时防止再度被人欺负。她会把曾经颁发的抗战勋章好好的收藏起来,那是她除去仇恨之外,唯一愿意与人说起的过往。而关于那段被掳去慰安所的经历,老奶奶说,我不愿再提起了。
后来,在敬老院里,林爱兰每天清晨,将椅子缓慢的移到门口,她的腿脚不好了,那是战争时被刺刀打过的后遗症。所以她常常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喧闹和人群,偶尔逗逗她喜爱的小狗。日出日落,春夏秋冬,岁月无声的更迭。而过往的伤痛,随着窗外的雨水,逐渐被打磨出平和的印记。
我曾经以为,这会是一部充满声讨和眼泪控诉的影片,但事实上,它并没有。不是不恨,而是不忍心再将那未曾完全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在镜头之下。
影片原本可以拍摄的更有煽动性,可是摄制组在和这些阿婆们的接触中,渐渐不忍心继续深挖她们的过往。“如果这是我奶奶,我会要求她们回答这些血淋淋的问题吗”?
影片中,有很多空镜头,下着雨。
所以导演只是用平和的方式,简单的记录她们的生活。不是他不会拍纪录片,不是这个纪录片拍的多不好,而是他更愿意用平淡和不深剖,去给予她们生活未曾给予过的温柔和凝视。
你看,这些曾被生活狠狠蹂躏并且如今依然乐观坚强的奶奶们,她们在用微笑和平淡,去接受这个世界给予她们所有的不公和冷漠。
纪录片《二十二》是中国首部公映的关于“慰安妇”的影片。据公开材料记载,日军侵华战争中,被强征为性奴隶的中国女性至少是20万人。2012年中国内地公开身份的幸存者仅存32位,2014年人数减少到了22位,故影片片名设为《二十二》。截至2017年7月,影片中22位幸存者只剩9位。影片公映的前一天,海南的黄有良老人去世,她是中国大陆最后一位起诉日本政府的慰安妇。22位老人又减少到8位。
这是“最残酷的倒数”。
我们害怕直面,只是因为这段历史有着太多的伤痛和压抑,它就如刺眼的正午阳光,你平时不会抬头看它,但它一直在,无可回避,即便过了很多年,即便有一天,她们全部离世。
所以,去直面它,去接纳它。不是仇恨,而是包容,是负重前行。因为她们不是国耻,她们是这个国家不容忘却的伤痛。
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幸存者的数字最终会从8归于0,但纪录片《二十二》就是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回望的视角,不是仇恨和悲愤。而是克制着去看,是深情的凝望。
那些不肯正视历史的人,希望她们被遗忘。
所以,赶在所有名字消失之前,你看到了吗?
要看见,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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