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谢幕,时光流过。。。
我却总觉得陈永仁没有死在故事里,而是从那个世界走出来,仿佛此刻正在穿行香港的某条街道,或者在那个音像店里,放着一张CD,或者正躺在李心儿医生旁边长长的卧椅上安然入睡......
音像店。“是谁在敲打我窗?...在那被遗忘的时光..."动人的歌声中,你闭着眼睛,深深陶醉,静静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这一刻,就暂且忘掉十年来那些出生入死,惶惶不安的痛苦,忘掉黑社会狼胥里叵测难度的人心,犬牙差互的旅途,还有韩琛那藏着利剑的笑容,忘掉那一切......然而当你睁开双眼时,终是又回到现实,一切依旧。温柔的旋律还在你耳边缓缓交响。
“低音沉,中音准,高音甜。总之一句话就是通透啦。”音像店里回荡着你港味十足,充满磁性的声音。
天台上。又一次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风雨无阻。又一次为做警察而命悬一线,忘记危险。但这次有点不同,李警司的去世——唯独知道你忍辱负重的秘密,了解你的牺牲,你的委屈的两个人中,已有一个人不在了。你的压抑隐忍是否会愈积愈深,永远暗无天日?谁能知晓。
那天阴云密布,你的心情如此复杂,惶恐,愤懑,压抑,悲伤全都涌上心头,你对你的上司吼道:“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年了!老板。”“好了,干完这次就不干了!”老板明显又在敷衍你,但他也有无奈——因为他是警察。“那批货到了没有?”“不知道!”很惊讶,一个身经百战,混道十年,经历过十年生不如死卧底生涯的人,居然还会耍小孩子脾气。调皮如你,可爱又无邪。但最终你还是妥协了——因为你也是警察,你不能拒绝长官的任务,更不能拒绝正义的力量。当年的那句誓言“我只想做好人。”——即便再深入狼胥,出生入死一次。
龙骨滩码头。一方是黑社会紧张激烈的交易谈判——一大批的可卡因。一方是警察部的紧密追踪。你站在窗边,手指敲击着摩斯密码,表情平静。你望着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物欲横流的世界。也许,也许这次成功了,就可以真的不干了。不必再夜夜梦中解脱清醒的苦,不必再流浪在灯火阑珊处,不必在灯红酒绿中违心附会,又惶惶不可终日。但结局又是如此悲哀。警察局里那股潜藏得很深的黑暗势力再度令你徒劳,功亏一篑。
失望吧?如何能不失望。那晚夜色很重,却掩不住你月色下踽踽独行,孤单漂泊的身影,掩不住你心底郁积已久的伤痛。
心理咨询室。后来,某时某地某刻,你遇到了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初见时,她坐在你对面——那位专业的心理医师,美丽,淡然。你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笑眼朦胧,英俊的脸上花痴泛滥。你有些调戏地对她开玩笑,故意讨骂。但事实上,你对她的爱没有一点轻浮,而是深深埋在心底,你不知自己的无间旅途有何惊险罹难,你不知停下脚步时,已是身在何处。你无法完全地去爱她,所以你选择隐瞒,选择成全。你说:“只有在她那里才能安心入眠。”的确,那间屋子流淌过的,也许是你生命中接近全部的幸福,温暖了整个岁月。在她面前,你从外面的一个饱经沧桑,历尽艰险的成熟男人变成了一个爱开玩笑,爱调戏美女,玩世不恭的孩子。那所宁静的屋子里,释放了你所有爱的灵光。
后来,你的敌人看清了你手里的牌,你的警察身份被无情的命运掩盖,你终是走到了最惊险罹难的一步。这一刻,你想到的却只是她。
终于,在最后的最后,你坦白了全部真心。你说:“其实,常梦见你那事,是真的。”你低下头,笑得有些腼腆,然后,你们相视,相拥。因为你没有想到,这不是一个人的爱恋,这是一段一见钟情的传奇。后来离开时,你告诉她:“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你转身,朝她回头,微笑。那仅一个微笑,却告诉了所有人,什么是真正的魅力。
可是后来,一切并没有好起来......
你却倒在那阵划破天空的枪声中,那俊朗的面容,一去不返。那个最男人的卧底警察在阳光下,那么光辉,那么悲凉......
你好,警察。
无止境的旅途,真的结束了。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有结果。
无间旅途,最后所有人都为你流泪,为影片里的那座墓志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