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与小人

有一部在央视综合频道播出的电视连续剧《永远的田野》，我陆续看了几集，似乎印象并不深，而剧中有句台词却久久萦绕于胸不肯退去。这句台词是这样的，乔海山向陈乡长告黄榆的恶状，已经掌握了具体情况的陈乡长知道乔海山在诬告村主任黄榆，但陈并没有点破，而是话外有话地对乔海山说：“把阳光放大，抑制了卑琐，那是君子；把卑琐放大，抑制了阳光，这是小人……”这席话说的乔海山无地自容。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人们都是崇尚君子鄙视小人的。但到底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该拿什么标准来评判呢？无疑，电视连续剧《永远的田野》里陈乡长所说的那番话就是最贴切的解答之一。生活中，阳光和卑琐的确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对立面。君子之人坦荡荡，致力于将阳光放大；而小人则卑琐锁，想方设法仰制阳光，净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呜呼，我们生存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尘世里，每一个都是从卑琐开始的，君不见：“岩栖岂无尚，廛托病多役。钱刀坏心气，霜露损毛质。憔悴勿复言，流尘蒙白璧！”没有钱，使人心情变坏，各种各样的烦恼，把人折磨得衰老了（“损毛质”谓头发变白）。这样来看，人是多么卑琐可笑的啊！易中天在香港的一次演讲中说：“比方说看点儿童不宜的东西等等。这些事，只要不危害和影响他人，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认为，现代社会和法治社会应有‘小人’的一席之地，应该有他们的生存空间。在我看来，所谓‘和谐社会’，就是‘君子能够独善其身，小人也能自得其乐’。”无奈，君子与小人只有一步之遥，就在于你是放大阳光还是仰制阳光！再则，我们不是没有自己的人格理想以及自我认定的道德追求，却不肯以此否定世俗生活，否定对物质与荣名的向往。因为我们知道这是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欲望，与其饰以虚辞，陷于可厌的“恶伪”，还不如承认自己的卑琐。

如今建设和谐社会，人们都希望做人要耿直、忠良、光明磊落、胸襟坦荡；而不要奸邪、阴险、卑鄙、污浊狡诈。当然，人的内在品质之实现，在具体的社会中，就有具体的形态。有《和陶渊明饮酒》曰：“士生之代后，于名本其情。”诗的意思是说如果不做官，不能闻达于世，又怎么能够显示自己超群出众的“白璧”之质呢？这又是一个矛盾：追求名利使人显得卑琐，不追求名利人又无法实现他的内在品质与可能性。于是乎，我们大多数人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君子，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而常常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正因如此，我们才既有“坦荡荡”的襟怀，又有“常戚戚”的体验，并经过日久天长而真正悟出究竟哪种状态更本真、更幸福、更有意义。

我们要尽力用君子的行为规范来做人行事、努力地放大阳光仰制卑琐。或许，我们修炼一生也做不了君子，但我们决不要去做小人。

笑铀

2014，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