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已至,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阴天,真是好天气!没有太阳,没有雨汽,显得格外清爽。街市上相当拥挤,道旁青木并列,一直贯穿到丘陵地带。公路渐渐抬升,不远处略微现出了山峦的形态,庄稼与墓塚尽收眼底。水泥路很平缓,但由于地势高,仍旧只得步行。进入山区,起伏较大,险峻处艰难前进,凹陷处可以急剧下降。巨杆上电缆缠得极其密集,横架半空,钢制管道悬于万山山腰。不知不觉已进入了玉石,山径盘旋而上,崎岖 难行。一座座青峰拔地而起,深褐色的古岩镶嵌于其中。河曲弯弯,百转千回,沙堤厚而广,显然是水位浅了。自桥头至桥尾大约有半里路。洲上植物丛生,山道还在上升。
手开始沁汗,蓦见一条溪流从山顶上折转下泻,沿着道旁的小沟淌去。卽然掌心已潮,只得清洗一番,继续前行。山路在一处平原地带大幅度下降,形成了一条平坦的大道。这是一个山区之镇,在广大的盆地中,果树林立,庄稼满目,松子撒了一地,有人正在收理。春水盈盈,山路快速上升,简直像天梯一样,通向空际。这是南山在汕头市最高峻的地方,雷岭。红壤高岗往往散布在盆地四周。深山密林多为针叶树以及小灌木;而公路上的大岗则高低不一。但也多是红土,黄土覆盖稀薄,灌木突兀其上,野草点缀其间或生长于山脚下。山路升降大,山岭连绵不断。
车流穿梭而过,似乎要与山路比赛。过去了几十里,大岭又开始下降。不过山路还有些险,这里居住着很多人,摆摊子的真不少。再过去,已下降为低矮的丘陵,绿滢滢的春水往田里流注。又走了好几公里,地势平缓,山重树复,荒草迷离,铺叠在山腰及峰顶。这么偏僻广阔之地,令人产生莫名的苍凉感觉。在这儿已不再秀丽,而是粗纩的气质。苍茫伟大的山体连成一片,浑然不觉人世之存在。在一处平原,山体又变矮了,组成了一座座土冈,顶多只有屋子那么高。细望前面,竟然没有出路。
____回途中,耳畔吹来了陣陣清风,冷飕飕的。许久,天色逐渐黯下来,空山沉寂,四野无兽,只有丛林里阵阵窃窃私语。不知几时,空中飘着零星的牛毛细雨,轻轻地洒在路上、枝头、以及人们的身体。又一会,烟雾缠着红山,顿时天与地混为一体。幕色苍茫,雾汽加浓,微雨变成了浓密的雨点,无情的打在身上、脸部,感觉凉爽。到了此时,再也难以辨清方向了。山路回环,好像忽然间延伸,无休无止。
到了林招出口,灯火通明,急流飞瀑从高处泼下,水声响亮。出了旗山,山冈多禿起于公路两侧,表面被浇得湿漉漉的。风雨夹攻,迷雾铺天盖地而来,浅蓝色的大龙溪被搞得模模糊糊,无力抵抗大自然骤起的袭击。万物全被消融,天地已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