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出于啥心态去登山的,不知你是主观意愿还是随了人去的,你一股脑儿的登上了山顶,站在了这座山的山尖上。
你第一脚登上山顶的时候,你的眼前一亮,视野开阔了,看到了山的那一边。心也不堵得慌了,一下子豁朗起来。原来登山,首先是被这山挡住了视线,你的眼睛看不透山,只能看到眼前的山皮的一片儿,那山皮离你的眼睛近的时候也就尺许之遥,这时候,你的视野也就几巴掌大的那么一块。视野窄竟堵得你的心里憋闷,只不过一味地努力登山,感觉到了也没有那么十分得去在意。现在一下子到了山顶,看到了山的那边,犹如渡海的人看到了岸,那丝窃喜快意无法表述。
你用眼看了一眼山的那边,那开阔的光亮一下子钻进了你的胸膛,山那边的风景,只是忽晃得在你的眼里,并没有入了心,上了脑,你的思维和注意力,就在这个山顶上,你在寻找,哪儿是这个山顶的尖。你掏出仪表来看,山的高度是九百九十六米,你的眼睛滴溜溜的踅摸,看山顶上是否有一块石头四米高,那就是山的尖了,也就凑足了一千米,结果,让你大失所望,山顶上没有那么块石头让你称心如意,还就是属你站的地方,微微隆起,是山得最尖了。你不遂心愿,搬来三块石头,摞在一起,你纵身跃了上去,石头随着你的着力左右晃荡,还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你就随着石头的晃荡左摇右摆,从你的肩头看得出,你在拿势,尽量的稳住石头,石头在你的平衡下稳住了,你说:够不够一千米,是不是山尖?朋友说:山尖是山尖儿,不准够一千米。于是,你又高高的举起了一条手臂。朋友说:手臂不是头,算不得数。就是两条手臂都举起来,也够不到天,那是投降,向天投降。你永远都要臣服于天之下,尽管已站在了这高高的山顶。
你从石头上纵下,抱着石头就去亲吻,朋友说:石头上有尿液。你楞楞地用两眼去搜索石头,石头干干的,哪里有湿湿的尿液?你的头转向朋友,见朋友在窃窃私笑,你知道上朋友的当了,朋友在故意瞎说,逗你玩呢。朋友用手指了指你的正前方。你的正前方有屎,虽然都干瘪了,看得出是人拉的。可能是前几天拉的吧,还清晰的看得出形状。屎就在你前方不远处,你不免感觉恶心,气愤的说:如此之人,竟干如此之事,如此不文明。朋友说:非也非也,这和文明不文明没有丝毫的关系。人从远古进化到如今这般模样,人的外表形体面貌以及内在的精神智慧经验等等,有了长足的进步和改观,连穿衣戴帽都有所改变,唯有几点没有改变,那就是吃喝拉撒睡,这几样从远古至今人们一直遵循着,没有谁有智慧有胆量来更改它。智障者和智慧者,乞丐和富商同都遵循着此一规律,从远古至今,天地赋予人们的唯有此最为公正。人们的劳作,取决于自然,依赖于自然,最后还归咎于自然。人们吃下和排泄是遵循自然的法则,同时也是自然赋予人类摄取营养生养的过程。
你听着朋友滔滔不绝的话语,心里琢磨,朋友说的还很哲理。你还顾山顶的四周,山顶平缓,没有任何遮挡物,登上山顶的人,要想大小解,就必须在这山顶上任何一处解决。你说:照你这么说,人的拉屎撒尿,不分男女都可以就地解决了。朋友说:非也非也,我之所说,虽人之常态,但要看人的情境而定。文明卫生还是要讲的。从远古到现在,积累的这些文明,如果都扔了,不要了,那不又回到原始了吗?那就可悲了。但是,这山顶上的屎也许有些情况呢?你对朋友的话感觉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难不成这屎还有故事了吗?朋友倒很坦率,说:有呀,第一种情况,有位朋友来登山,看看离山顶还有二三十米,眼睛放射满心的希望。忽然感觉要拉屎撒尿,他就暗咬牙关,告诫自己,最后冲刺,一定要最快冲到山顶,把屎拉到山顶上去,就这般,那个朋友一鼓作气就把屎拉到了这里。你听着朋友的话,不由为此动容,说:若真是这样,还真佩服那位朋友的坚强意志。
还有一种情况,朋友接着说:有位朋友登上了山顶,在山顶闲庭信步,欣赏风景,看山下的人,在怎样辛苦的奔波劳作,感觉内急,就这样了。你说:这也无可厚非。
朋友接着说:还有一种情况,有一位朋友登上了山顶,他到顾不得去欣赏周边的风景,也不去领略其他山峦的秀美,只是坐在一块青石上回顾登上这山顶的不易。看看脚和裤腿都是尘土,伸伸胳膊抬抬腿感觉浑身乏力,好像是累的虚脱了一般,看看手掌被山蒺藜划破了皮。不由得满心酸苦,差一点就落下泪来。不过,等歇过劲来,他还是一窜而起,毕竟是登上了山顶,要领略一下这山顶的风光,要感受一下站在这山顶的感受如何,要享受站在这山顶上山风对自己身心的吹颂。忽然,他想到,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在天边,还知道在支天的柱子底下撒泡尿留作记号呢。于是,他就在山顶上,在不该拉不该尿的情况下拉了尿了,以此为记,以此为忆。等到他登不了山了,走不动路了,他就告诫亲近他的人,那个山尖上,有他拉过尿过的痕迹,永久的留有他的味儿。他曾经多么辛苦的、多么艰难的、多么坚强有勇气的攀登了这座山,并且登上了山顶,没有半路退缩和白费。他感觉自己很是骄傲,值得自豪。是的,这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最原始的,自然的,随心的,那是最基本的部分。平凡的许就是经典。
你对朋友的说法嗤之以鼻,也不置可否。自娱自乐地抱起你将亲未亲的那块石头,向崖下谷底扔去。遂着石块噼啪地碰撞声,你向着天际卯足了劲,拉长了声音的一声呐喊,你胸中的一股豪气喷向了空间,以空气为介质,被那风儿吹向了远方,消失在苍白的宇宙之间。也许,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在空气中震荡的音波,一波一波的向远处漾去。直到永久永远。这也是你在山顶上留下的痕迹。
朋友见你把那石头扔下了山顶,说你干了件忘恩负义的事。你看看朋友,不知道朋友今天的话咋这么多。你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理他,任他自说自话。朋友说:刚才那块石头,为满足你的心愿,给你充当了垫脚石,心甘情愿的为你服务,你达成了心意,完成了心愿,站在了这座山的山尖上,你用不到他了,就将他两手一举扔进了山涧,这块石头的命运好可怜好可悲,这块石头皆因遇见了你,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块石头,许是天地分阴阳之年,天地造物成山的时候它就在了这山顶上。早晨,迎着第一缕霞光挥洒在它的身上,最早享受阳光的沐浴。傍晚,随着最后那抹余晖拂过它的身躯,就开始望星光。享天地之灵气,沐自然之风雨。你现在把它扔进了谷底,从此以后,它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再也享受不到它以前在山顶的所有际遇了,风侵雨打,日月星光,绝不是站在山顶的情怀了。如果有人在山谷里遇见了这块石头,哪个又知道它是从山顶被人扔下来的呢?哪个又知道它曾在山顶享受阳光几千万年了呢?它这一遭落掉山谷还有返回山顶的机遇吗?
你听着朋友滔滔不绝的话 ,反驳的说:我的朋友哥,你好多愁善感,不就是一块普通在普通的石头吗?它是女娲遗留的补天石呀!还在山顶吸收日月之精华。它诞生在山顶上,也是石头一块,别的石头在山谷里待的,他也能在山谷里待的。你说完话,把其它两块石头一并扔进了山谷。并且说:让他们一起做个伴吧。实事变于瞬间,永恒不存在于永远。大地的变迁,人事的更迭,谁人能规定必须在某时某地?由人事听天命,在自然的风雨里就是一条亮丽的闪电。
你胡思乱想着去看朋友,朋友拿着望远镜,调着焦距,看相远方。你就在山顶上,以双脚为轴心,转圈。双眼望向四周,看远方的相,远方消失了视线,朦胧的玄色环绕着苍穹。苍穹以你的头为支点,罩向四周,若硕大的帐篷,天为幕。
你看苍穹下,人潮如织,如蚁般顺着一条路,忙忙碌碌,行色匆匆。天下的路又条条相连,路路相通,如此的忙碌,只为一点,那就是活着,说好听了就是为了生活。至于说财富,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你虽然站在山尖上,俯视人群,你也是人海里的一员,也要遵循自然的法则,吃喝拉撒睡。
你透视迷雾,俯瞰山下,恰似七仙女,透过云层查看人间,灯红酒绿,艳阳花开,情意缠绵,接肩擦踵,繁华热闹,七仙女就为这背叛了天庭,飘过云彩,落在了董永的情怀。与董永享乐床围之欢,为董永大开了生育之门。人仙不同途,人妖不同路。人仙亦想通,人妖亦相融。你站在山顶看人的世界,有仙有妖有人,同居同乐同庆。那也是一派繁华的光景。
你看那山连着山,岭连着岭,山岭相连,即便是山环水抱,水下的山根也以相连。你看着你站的山,如果你站在山的一侧,拎起这座山,你就犹如拎起了一簇花生秧,条条根上都牵挂着粒粒花生,这山那怎么都连着呢?
这也就犹如人嘛,人也都连着呢,都被女娲造人的那条绳儿拴着呢。女娲和了块泥,甩出人来。他的后代在大街上发生事故了,就相互骂祖宗,骂的到女娲吗?确真的骂了那块泥土。女娲是仙,泥土是人,仙人不相通,但仙人要相融。仙让人生活在了这个世界上,仙是爱护人的。人就为仙初一十五上香,以示对仙的尊重。可是,人死了就都化作了泥,皆因女娲造人时用的是泥。
你思忖着在山顶溜达,是否享够了山尖儿上的享受?太阳西斜,时间如鼓,这催命的鼓,催的你在任何事情面前必须做出反应与选择。现在就到了这种地步,你必须选择下山,如期不然,你就将在山顶上过那黑黑的夜。漆黑的夜,在没有房屋遮护下,在荒山野岭上度过,这是怎样的夜晚,让人恐惧、胆怯、想而生畏。你招呼朋友决然的向山下走去。你思索着在山顶的时刻以及爬山的过程,你比对着,山尖上欣赏风景的短暂逍遥,登山时攀爬的长久艰辛。如此的付出值得吗?如果没有长久的艰辛,恐怕连一分钟的逍遥也不会享受。
你思索着,已离开山顶一段距离了。回头仰望,不免有些留恋。忽然想起,自己为啥不也在山尖上拉泡屎尿泡尿呢?你为啥有这想法,你不自知,反正是这样想了,这是出于啥思想呢?也许,那真的是永久得记忆吗?还是有别的情感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