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和我无关的雨
作者:傅玉善
雨在窗外下的很是吃力,用倾盆似乎有些夸张,但是我还是愿意用倾盆去修饰,你要说我江郎才尽也好,还是说我思维短路也罢,我就这样用了。雨是铺天盖地而来,满世界除了雨就是雨,这样的时候,世界也被雨挤得很小了。偶尔有把花伞恍惚而过,可是伞的底下只有一个人,一下一场和我无关的雨个匆匆的女孩儿,我感觉世界有些单调,日子有些孤苦,心情有些失落,雨的世界果真皆如此开始吗?那她将如何结束呢?汽车披着轻纱在冷清的街道穿行,路程似乎漫长得无休无止,我想终点一定在去年的那场雨里,因为我们的故事就在那场雨里,尽管今天玩命的努力也到达不了应该到的终点。雨还在下,一阵比一阵大,今天的雨里没有故事,更没有我们的故事......
一下雨,我就不由衷地想到你,就是你曾经在蒙蒙烟雨中的背影也不放过。深知想念,是最危险的陷阱,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一辈子也不能为自己做主的。但是我拿想念一点办法也没有,尽管今天你在雨的世界以外的那边,却是怎么也看不见你的,也许以后的日子是劳燕分飞,那又怎样呢?我只知道失去了,还有感觉,这是非常心痛的事情,可是我没辙,只能温习一下曾经灿烂的旧忆,我不敢和往事干杯。
心很杂乱,所以雨声也跟着很杂乱,我不知道这不合拍的声音跟音乐是不是相关,如果相关,这个命题只好交给音乐家解答了。音乐和雨,不知是从《雨打芭蕉》开始了暧昧的关系,还是斯特劳斯的《雷鸣电闪波尔卡》开始结伴牵手的。斯特劳斯的《雷鸣电闪波尔卡》是雨和雨的诳语,只有酷毙疯狂的舞步才能踩上点子,而《雨打芭蕉》则是雨与万物的亲密絮语,只有它才能唤起万物发自肺腑的共鸣。记得有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叫《雨中即景》,那是上个世纪一首很流行的校园歌曲,它陪着我走过了兵荒马乱的青春。现在很少听到那样的校园歌曲了,倒是那首沙哑的《雨一直下》总是在耳旁回响,世界真的变了,大变了......
雨在寂寞的下着,那是一场不透明的雨,不厌其烦地就在窗外叨叨,在明净的玻璃窗外,没有一丝掩盖和羞涩,认真得把所有的矫情表达得尽致淋漓。下吧,与我何干,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再卖力气我不会认账。为了把拥挤不堪的心事收藏,我干脆把自己关在屋里——那个寂寞的小屋里,想一想自己的现在与将来,但是所想的千万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失望也好幸运也罢,就是被感情拖累,都无法回避真实,现实总是不肯把过失归零,尽管那还不是主观上的错误。
雨在下着,故乡总是不肯打伞,连蓑衣也不穿,就这样在雨中落魄地淋着,连同思亲的情结一起淋湿。荒芜多年的记忆在这场雨中再也寻找不回童年的伙伴,最初的恋人。城市总是用钢筋水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怕裸露了一点皮肤,怕受到一点伤害,雨来了,总是撑着各色的伞儿,把那场雨挡在外头,他不需要知道生命的来路,他不需要栽种与耕作,他没有庄稼,他有个老实的兄弟住在乡村,总会给他捎来朴素的粮食。
在潇潇冬雨的今天,你的那把伞还在撑着吗?伞下我一定不是主人,所以故事在往事里,有些许甜,也有些许涩。走过层林尽染的季节,走过凛凛清风的家门,走过零点浓霜的野地,这场雨和我已不相关。你说我们做两条平行线,相望一世,守候一生。人生也许这样活着很美,也许会很累。如果两线交叉,穿过亲密的交点后,那一天一天就会重复南辕北辙的寓言了。我承认自己很不坚强,软弱得一点也不可爱,但是人生也就那么几步,错过一步也许就是一辈子。我不知道是相交好还是相望好,是每天的挥手好,还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握手好,这样的问题总是在雨夜让我丢失睡眠。
今天蒙蒙烟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想给烟雨拨个电话,拨打后却是一个无人接听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