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永明
今年十月母亲满八十岁,五十多岁时开始就心脏不好,不犯病时从她的精神面貌言行举止上看要比实际年龄小许多,尽管经历漫长岁月的磨难,但她依然热爱生活,真诚的对待他人,善良的看待世界。
母亲一生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兄弟姊妹七人。她的青壮年时期正逢国家最困难的五十、六十和七十年代,她每天考虑最多的是如何解决一家九口人的两顿饭问题,在那种年代,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人口众多农村家庭,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仅有的一点粮食,她要反复盘算,每顿下多少粮,再需搭配多少土豆或红薯或四季豆或南瓜或野菜,得让全家人填饱肚子。即使是这样,还是经常没米下锅,母亲为了众多儿女的生存,不得不求爹爹告奶奶,低声下气给生产队的干部说尽了好话,从生产队的储备粮中借出一点粮来。饭做好后,先让父亲和儿女们吃,她总是最后才吃剩下的一点。记得有一次断了粮,母亲从早上就到处去借粮,到中午也没借到,我们都饿得不行,她坐在那流泪,到下午三点多了,她实在没办法,就把仅剩下陪嫁——一个银元,拿出来让我到银行去兑换了伍元钱,买了点粮才解决了当天的吃饭的问题。日子过得这样凄苦,可遇到上门要饭的,即是她少吃或不吃也要施舍一些。一名流浪街头的三教殿村的小孩,母亲看他可怜,经常给吃给喝,本身我们家房子很小,冬天到了晚上,我们都睡了,就在家里的灶背后,铺上稻草让他睡,我们都反对,可她仍然坚持这样做,而且这一坚持就是好几年。她的善良在我家的周围也是有口皆碑。
父亲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全家都要靠他在生产队劳动挣得工分来分配粮食养活,生产队的活是很苦的,一日两餐首先让父亲吃饱,晚上放工后他还要在自留地干一些活,有时饿得不行,母亲就用开水给冲一碗洋芋粉,他端着碗,给这个喂一口,那个喂一口,母亲就给我们使眼色,让我们躱开,他可不能倒下呀!父亲也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要抽烟,晚上要喝两口酒,母亲就想方设法给他买九分钱一包的经济牌或一毛钱一包的羊群牌纸烟,到县副食公司买两毛伍角钱一斤的包谷酒。父亲的这一习惯只到他去世,母亲也只是经常劝他少抽一点、少喝一点尊重他的习惯。
为了解决吃肉和炒菜用油的问题,要养一头猪,不管大小肥瘦,养到过年前将其宰杀了,一半交给国家,所谓“上任务”,猪头杂件留下过年吃,另一半用一部分肥肉炼油供炒菜用,一部分熏成腊肉,均匀分配管上一年。过去养猪很不容易,人都没吃的,哪有饲料去喂猪,除了吃草以外,就要靠母亲给县上的机关食堂做豆腐,唯一的报酬——豆渣。这豆渣既用来喂猪,有时家里没菜,把豆渣放点盐炒一下当菜吃。当时做豆腐是很苦的,没有机械,豆子全用手磨来磨,做完十斤黄豆的豆腐己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全家人都睡了,她还睡不了,刚睡下一会,还要操心喊这个叫那个起床上厕所,天还没亮就早早起来打猪草。她得勤劳持家终于使我们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我家的亲戚很多。母亲的娘家在西岔河,她们十子妹,我的舅舅、姨妈、表兄和表妹上县来后就住我家,母亲特别好客,尽管家里条件有限,只要客人一来,她到外面去借、去买或去佘也要让客人有吃的,而且比平时吃得好一点。哪位亲戚有病住院,她跑前跑后联系大夫,还要送吃送喝,陪着聊天解闷。哪家亲戚家有事,她也是尽力去帮助解决。经常听到父亲、亲戚和邻居夸母亲能干、贤惠。
这些年母亲信奉佛教,早晚上殿做功课,吃斋念佛。虽然母亲读书不多,靠惊人的毅力,不认识的字就问父亲、问儿女,居然能背诵《楞言咒》、《大悲咒》、《十小咒》、《弥陀经》、《八十大忏悔文》等早晚课经典,还能流利诵读《地藏经》、《金刚经》等佛经。念经时常常祈求世界和平,人民幸福。越念经她头脑越清晰,眼不花、耳不聋,城里的、乡下的好多教友经常找她交流学佛心得体会,佛光寺的一些事务她还经常操心、过问甚至亲自去打理,遇到亲朋好友就劝他们行善信佛。
母亲真是操了一辈子的心,己是四世同堂了,对个个子女还有操不完的心,这家门没锁好呀,哪家狗跑出来了,谁家水龙头没有关好呀等等。就更别说,哪家有更大一点的事了。现在孙子、孙女们在外地工作或上学放假回来后,她总要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对他们在外面的情况问长问短,甚是关心。
母亲已抵耄耋之年,我们都希望她健康长寿,快乐幸福。同时也希望她能少操点心,能够静心向佛。也不要哪么节俭,现在条件都好了,应该好好的享受生活了。同时我也希望兄弟姐妹们在“孝”的同时,更应要注意到“顺”,使她的晚年身体好,心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