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年雨水不多,后半年雨水不少,天冷了都穿上保暖衣服了,后半年的雨水还是接连不断。春雨贵如油,老天真会跟人作对,前半年干旱庄稼旱地拧绳绳,后半年果农的葡萄雨水淋地烂在地里。来宝鸡也好几年了,宝鸡的话学不会,家乡的话也说不好,因为离开家乡的时间也很久了。
但是见了家乡人,还是要谨慎说家乡的土话,免得人骂你出了几天门就忘了老祖宗。常说家乡很大,要敬畏家乡,过去的州官骑马回到家乡,离家门口四五里地都要提前下马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口。州官,侍臣大夫,我们的老祖宗对家乡都这么敬畏,何况我们这些一介草民。
但是越要注意的小节有时还是又说漏嘴的时候。我们那里给父亲叫大,城里人叫爸。叫爸在我们哪里都是有钱人,有身份的人,干部家庭,在城里工作的人给父亲叫爸。你个农民给父亲叫爸,是糟践父亲,让人听见,看把你烧包的,家里有多少钱,得意的给父亲叫爸,惹得相邻看不起。
十七八岁出来,怀揣借朋友三十元钱,穿朋友送我的一条旧裤子,东南西北闯荡,时间久了口语有所改变了,但是百分之八十还是乡音不改,外边的话语里夹杂着家乡土话,混血儿似的不伦不类。回到老家看到东西大的很,嘴上蹦出一句大的很,表弟媳啥大的很,捂着嘴就笑,雅尼现在都是城里人,说话都不一样了。雅尼是洛南方言你的意思,而在这关键时刻你还不能辩解,脸红脖子粗改口自己口误,大就是陀的太太,陀就是大的意思,哪个陀字代表大的意思,我没有查字典,随便找一个陀字在这里代替,代表大。洛南人把父亲叫大,把很大的东西叫陀的太太,不要把媳妇认为是陀的太太。
因为在西安工作几年的缘故,宝鸡人说我是西安人,渭南人,临潼人,有的人能猜准我是商洛人,我是商洛那一块他们弄不清楚,我说从华山上跳下去,要寻尸首就到洛州,我是洛南人。洛南落难过去朝廷大官,忌讳去洛南,害怕落难,铁路轰轰隆隆从北秦岭跟过就是不通洛南,日本鬼子打到黄河边,一看是秦岭,往南就是洛南落难,当年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西南回来翻不过秦岭降落在洛南洛河滩,就吃洛南人的亏,被洛南百姓用扁担铁叉消灭了几个,从此他们停止在山西,对面是潼关风陵渡,不敢前进一步,过了黄河就落难,高高的秦岭横恒在那里,秦岭中国的龙脉,谁敢动先人风水,动一下要倒八辈子霉。况且日本人是秦始皇派去五百童男童女寻找长生不老药所生,秦始皇有野心统一六国,日本人有野心统一世界。到了老祖先家门口,他也不敢放肆,翻过秦岭就是洛南,去洛南就是落难。
去了宁夏银川,银川的朋友说我是宝鸡人。银川的宝鸡人不少,多是凤翔、陇县、千阳人在那里砌砖抹灰搞建筑。自己在宝鸡也生活过几年了,应该有宝鸡的味,但是我自己始终没有改变家乡的乡音。这乡音是牙牙学语时母亲一句一句重复教我的,一句一句跟乡亲学习的怎么会轻易改掉呢!?
多年在外闯荡,全国各地的朋友说话,我都能分辨出是哪个省的人,能听懂他们基本说的话,可是他们总是很难听懂我说的话。有时真想人还不如动物,猫一叫,就知道是叫春了,鸡一叫就知道天明,狗一叫就知道有贼,猪一叫知道挨杀,母鸡一叫知道下蛋,牛一叫知道要出坡,离老远就能听到馿叫唤。这些牲口不管是出了国,都是他们原始不变的声音而且都很聪明单纯。没有英语,法语,德语,日语之分。中国人还要汉语、粤语、闽南语、壮语、蒙语、藏语,上海话等等等民族语言,普通话,方言俚语,因为发音都是母语,让人很难听懂。出门十里不同音,一个县里都有不同的语音,几十年前在洛南麻坪秦岭跟一个小山村,听到一种南方那里的口音,觉得很神秘,女孩子热情地给我们做饭,听不懂她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笑脸,后来别人给我说是下户族人。到底是夏胡族,还是下户族我没有研究,至今还没有闹明白,只知道是几百年前,躲避战争逃难移民到此定居生息。
人是越长大越老越复杂,如果小时候,不学说各种发音技巧,人就不会复杂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了,永远保持着嗷嗷叫的母语,就像动物一样,疙瘩,疙瘩母鸡下蛋了,算黄算割,要收割麦子,那人该是多么单纯的高级动物,不为说话得罪人,不为说话闹是非伤心,不为说话发愁,不为听不懂琢磨不透半天。
至今儿子都冒天高了,高过我了,老丈人,老丈母娘总是听不懂我说话。有时说了句家常俚语开玩笑的话,看把你皮干,还得罪了朋友。方言这东西还不能丢,还要深刻学习,人民群众的语言才是最丰富的,特别是搞写作的人,毛主席都能把群众语言学的那么好,滚瓜烂熟。但是我们还是写不出毛主席那样大气磅礴的文章,因为写不出,我们就成不了伟大的人,我写不出,我就是平民百姓。
前几天朋友,给孩子过事,因为仓促没有帐房先生,赶着鸭子上架,我就充当一次帐房先生。十几桌子酒席,来送礼的,客人要一一登记在喜薄上,好多我听不懂本地方言,来客说的话,急得抓耳挠腮,客人多,我真听不懂他们的名字,让他们自己写出来,比如云我听成荣,云和荣发音有很大的区别,但是他们发音一半从嘴唇里发出来,一半从鼻腔里发出来。西北风沙大,西北人都不想张口,害怕风沙吹进口里,基本都是拿鼻腔发音,要么是气候寒冷,嘴唇冻硬了,嫌说话不利索,拿鼻子哼哼,养成了习惯,听西北人说话有很浓的鼻音,要么是黄河水含泥沙量大,沉淀在口腔,说出的话,含混不清。黄河水是黄色的尿出尿带黄水水,西北风大把身体里的清水吸干了。
宝鸡凤县出大红袍花椒,产苹果,是不是花椒麻辣味太重,麻得舌头翘起来,卷起来,云说成了荣,云听起来就是荣,苹果味好爽口,苹果夯在口里,掉不过舌头,说话多是用喉音发音。宝鸡的朋友多是听不懂我说话,我能听懂大多数人说话。我能听懂妻子说话一字不差,妻子能听懂我说话一字不漏,妻子是土生土长的凤县人,我是地地道道的洛南人,千里之外还是有缘分,她挨西部甘肃,我挨东部河南,好似君住秦岭头,我住秦岭尾,不过秦岭有头无尾,区域有差别,神奇地我俩语音相通,电话里嗡嗡的声音我能分辨出妻子一字一句的话语,我俩是通过打电话聊天才走到一起,这还要感谢媒人中国电信,虽然给电信多掏了腰包,权当给媒人进了贡,看来以后还是多听老婆话!
秦岭山夫草于宝鸡凤县杨家坪社区 QQ25831934 电话15091470530
邮编721700 二〇一四年十月十六日 21:29:30 原创作品不得挪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