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五十岁出头的意中,有十三、四年的钓鱼历史,真算不得资深钓者。就是算上在机械局工作期间断断续续地随着大流钓鱼,加起来也就二十年吧?在众多钓者中,钓龄亦算短暂的。
对于钓鱼,意中如果能够聊算做其中一份子的话,纯属偶然。首先,意中不吃江鱼,最严重的时候,根本闻不得鱼腥味。家中吃鱼时,意中都不敢上桌吃饭,真怕一个干呕吐在桌上。而意中的姥爷,是位摸鱼高手,就是用渔笱捉鱼(一种编织的捕鱼工具,状似花篮,里面放入鱼饵,引诱鱼游入。端口细,中间粗。入口宽松,反向有倒刺,进去就出不来),也是屡屡收获颇丰;而意中的舅舅,更是一辈子没有离开省水产与种鱼养殖场;就是意中的父亲,工作忙到没黑夜没白天的,亦要于每年松花江开江之际,休个三天两天,约个渔友,划只小船捕回三五十斤开江鱼。所以说,就是在物质极度贫乏的六、七十年代,意中家的餐桌上最不缺的就是江鱼。对于鱼,不要说把玩,就是看一眼都嫌腥。大概意中最早领悟的成语就是不屑一顾吧?对钓鱼深恶痛绝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邻居有几位钓鱼爱好者。第一位是意中儿时好伙伴滨的父亲。他是意中家所在住宅楼唯一一位五十年代大学生,在邮电局工作。当时,滨一家七口人,住在一楼一套三居室中的一间房里。三家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十几平方米的一间房子,中间用木板隔成里外两间,滨与弟弟春及爷爷奶奶挤在外间的火炕上,滨的妹妹丫及父母住在里间。滨的爷爷奶奶来自宾县的乡下,一辈子就生了滨父亲这么一个儿子,并培养成了大学生。滨的母亲生长在哈尔滨,自然看不惯土里土气、且过惯了节俭日子的公婆。因此家庭矛盾冲突频发,婆媳之间龃龉、摩擦不断,日子过得颇有些琐碎且不顺。而滨的父亲虽然身高一米八,生得英俊魁梧,但脾气温和,平时少言寡语,既要孝敬父母,又要兼顾矫情的妻子,于家庭纠纷中常常左右为难而彷徨无措。再加上那时大学生在单位颇受排挤,想来工作、生活均处于尴尬与艰辛之中。平常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滨的父亲就坐在破旧的老式沙发里,用拇指、食指、中指捏着一支烟,一边吸一边不停地“呸呸”地吐着烟沫子。现在想起来,滨的父亲其实不会吸烟,只是因为心中的烦闷没有发泄之处,而又要刻意小心翼翼地维持家中的哪怕是片刻的安宁。唯有拿支不着惹任何人的香烟,冲着烟使劲。否则,但凡会吸烟的人,都不会把没有过滤嘴香烟的尾部弄得那么潮湿,以至于把烟沫子先抽进嘴里。而一到星期日休息,滨的父亲第一时间就是骑着邮政发的绿色自行车,托着一大捆竹竿去钓鱼。至于是否钓到过鱼,钓到过多大的鱼,意中还真没有印象。只是知道滨的父亲根本不是为了钓鱼而钓鱼,而是为了躲开无法面对的父母与妻子。需要有个地方把每个休息日打发掉。可惜的是,当意中长大成人之后,滨的全家已经搬走了,而且滨的父亲去世很早,意中没有机会与老人探讨一下钓鱼的事(没机会探探他是否会钓鱼?)。另几位钓鱼的邻居均是比意中大八九岁的年轻人,经常结伴到松花江游泳并钓鱼,直到其中的一位溺水而亡。当年仅十八岁的小杨于溺水几日后被打捞上来并拉回来时,四栋楼围起的院落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落泪了,以至于那个阴霾笼罩了整个院落几达一周。那些个悲惨的场景深深地植入了意中的脑海。四十多年过去了,至今不曾或忘。不喜欢钓鱼的另一个原因是,举着一根鱼线、栓着两个鱼钩、挂着两个小小的鱼饵,在偌大的水面上碰运气,太浪费时间了吧?想吃鱼,尽管去买呀!这大概是所有不爱好钓鱼之人的想法吧?
第一次钓鱼应该是上初中吧?暑假期间到肇东市东发乡五湖村众多的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该村东南方向有一条与松花江相通的江水支流,水面很大,绕村而过。意中曾由本家大自己八、九岁的侄子引领着在河里钓过一次鱼。当然了,七十年代中期的农村,不会有什么正规的鱼竿,也不会有什么好的鱼线。竿就是一根棍,鱼线就是线绳,倒是鱼钩还算比较正规。鱼饵是刚刚灌浆的玉米粒,真不错,一会的功夫,意中真的钓上来一条三寸长的鲫鱼。这条鱼被大哥家用来炖了一锅茄子。那顿饭意中没敢在大哥家吃,害怕吃出鱼味反胃而出洋相。在农村有一个好处,几十户亲戚,想混顿饭吃太容易了。随便进一家,只要到了吃饭时间不走,保准有饭吃。只不过当时的农村太穷了,虽然主食以大米为主,但副食太紧缺了,夏季能吃上肉的唯有特别“会过日子”的人家在过年杀猪时特意留些肉,腌成咸肉用于其他季节款待贵重客人。一般人家也就是煮几个咸鹅蛋、鸭蛋,再做一盆鸡蛋炖粉条,就是最高规模的了(因为意中不吃鸡鸭鹅肉,省去了杀鸡杀鸭环节)。至于他们打渔摸虾而做成的“好下酒菜”,意中反倒不会参加。久而久之,他们不再刻意为意中准备饭菜,落了个大家方便。
第一次参加正规钓鱼是在机械局工作期间,大约是九十年代初期吧?处里几位岁数大的校友喜欢钓鱼,应企业邀请(也许是他们要求的也未可知),全处集体出动。头一天下班就出发了,到外县先住一宿(那时钓鱼的地方可不好找,得事先联系好)。住宿与晚饭大概是该企业的协作单位招待的,接待的那个热情劲与喝酒的那股豪爽劲,没有几位能够跟上喝酒速度与饮酒量的。那时的大企业都有机械加工合作单位,就是企业把一些加工活委托乡镇企业干,美其名曰外委加工,其实都是企业领导的关系。这些乡镇企业恰如国企的寄生虫,长期依附国企得以生存与发展。所以,这些外委加工企业,视国企领导如衣食父母,那份恭敬程度,让做为旁观者的意中都不好意思。而这个国企的厂级领导及部分中层干部,均是意中同校校友,所以,酒就喝得很多很晚。
天刚朦朦亮,酒劲还没过去,意中等人就被喊醒了,顶着星星步行去鱼塘。那时可没有专门供垂钓的鱼塘,也就没有现成的道路供垂钓者行走,更不可能把车开到鱼塘旁。三五里路程,用脚淌着草壳里的露水,蹀躞前行。一会的功夫,胶鞋就被露水打透了。脚下是泥泞的土路,鞋里是湿漉漉的泥水,很是艰难。好在每人只配发了一把鱼竿,总算负载不重。
到了鱼塘才发现,鱼塘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要想钓鱼得先把这些草薅掉。这些草中,很有一些长满扎手的毛刺,生的又高又壮,清理起来很费劲。
头晚饮酒过度被掏空的身子,光清除草就出了一身臭汗,很想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凉水(那时还没有矿泉水,亦没有瓶装的饮料),可惜,企业只带来了两箱啤酒,直接泡在了鱼塘里。打开喝一口,更加重了口渴。
当太阳升起来时,明晃晃无遮无挡地直接覆盖住在光秃秃大地上的这群垂钓者。想想,喝了半宿大酒,草草睡了几个小时的觉,带着困倦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口渴冒烟而又被太阳炙烤,意中几近虚脱。亏了马文托有经验(当然有经验了,他系此次钓鱼的第一倡导者),带着一军用水壶的凉白开,呷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
第一次使用正规的鱼竿就是四米五的中长玻璃钢竿,很沉很沉的,配了一个铁丝竿架,很不稳当。不会甩竿,每次均是挥动起来,使出最大的劲猛甩,很多时候,竿还没挨着水面,鱼饵就脱钩了。效率之低下,可想而知。
不过,总算是开竿了,钓上来几条半斤重的鲤鱼。记忆最深的是,钓完鱼遇到一口水井,对着水管子一通猛灌,那个舒服劲太爽了。拎了很多的鱼回家(不是钓的,是用网打的),总算满载而归了。
此后很多年,意中断断续续参加过处里安排的钓鱼,有时候也参加其他处室的邀请,亦曾被单独约请过,只是没有主动要求过,也就失去了成为专业钓者的大好良机。
随着参加钓鱼次数的增加及钓技的增长,亦如所有初学者一样,先是有了手竿,三米六、四米五、六米三、七米二等,但因为手竿钓鱼需要时时紧盯鱼漂方能保证上鱼,既紧张又累人。反倒是海竿省事,做个爆炸鱼饵,包上七枚爆炸钩,甩进水里,挂上铃铛,只等铃声一响,就可以摇动转轮往上拽鱼。而且多数是个头较大的鱼,且脱钩的几率较低。而不上鱼时,可以喝水抽烟聊天,逍遥自在得很。所以,意中一度发展了多把海竿,并以此法钓鱼而乐此不疲。
最多的时候,意中的钓鱼装备有四套。最小装备,只有一个小背包,大小如电脑包。里面装有超短枝鱼竿,以备不可确定是否可以钓鱼时携带;一个钓箱,非常规整,以便陪同领导时使用;一个中型钓鱼专用背包,一米二长,两个拉锁,可以装多把海竿与手竿,适合于所有鱼塘;一个大型专业背包,一米六长半米宽,三个拉链,五个口袋,可以把后靠背钓鱼椅、水靴、迷彩服等全部填装进去。如果野钓,必须使用这套装备。即使如此,意中也不算专业钓者,因为此前从来没有主动想过钓鱼的事。
从1998年7月到2000年7月,意中被单位外派到电子大厦担任总经理,配了专车,也有了经费。按照惯例,应该更方便钓鱼了。现在回忆起来却非常奇怪,两年的时间里,意中只钓过两次鱼,而且均是在松花江流域的支流,没花钱钓过一次鱼。是否在意中内心深处,始终觉得钓鱼是一种比较奢侈的消费方式?潜意识是抵制的?
真正开始钓鱼,是从2000年下半年开始的。从电子大厦回到局里后,赋闲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意中始与哥们开始流连于民主乡各个养鱼池。当时,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在政府部门任职的这些哥们,没有一位喜欢钓鱼的。之所以能钓鱼,一是因为看到意中不得意,出于慰藉意中的原因吧?二是当时确有不少人多次邀请哥们钓鱼,索性卖个面子,就皆大欢喜了。三年的时间里,一周最少钓鱼一次,经常是两次,甚至周五就去,住上两宿,一连钓上三天。从每年4月份开化一直钓到11月份结冰。从伸出手就冷的早春到伸不出手的初冬,都是在养鱼池旁度过的。组成的钓鱼队伍也千奇百怪,最少的时候两个人,自己买单;到两桌坐不下的庞大钓鱼队伍,三五个人抢着结账;更有一位同学张来起,当年卖给养鱼池老板一台水泵,两万余元吧?频繁招呼同学、哥们去钓鱼,把货款竟然全部用在了钓鱼上,年末结账居然又欠了鱼池老板两万余元。那段时间,几乎长在养鱼池,去了都不用打招呼,老板尽管直接记在张来起账上就可以了。随着钓鱼队伍的不断壮大,一些在公检法很有一些名气的主流人物也加入进来。所以,更多的闲散人员开始刻意往跟前凑合。有时候一个鱼池四周坐着的几十号人,一多半都认识,甚至吃饭时都要相互敬酒,并可能就同桌而饮。渐渐的,又有一些根本不钓鱼的人也参与进来。你钓鱼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玩麻将玩扑克。只是为了午餐能在一起喝杯酒,拉拉近乎。
原来钓鱼,有人为意中提供服务,起码能帮助整理整理渔具,讲解讲解注意事项。而今,意中要带着一大群不会钓鱼的人来钓鱼,得帮助他们整理渔具了。至于其中会钓的几位,级别较高年纪较大,意中亦要额外给予关照。确切地说,从那时开始,意中才算正式入门,成了一名钓鱼爱好者。并把几位哥们培养成为铁杆钓鱼爱好者,其上瘾的成度,比意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生意的,遇到喜欢钓鱼的合作伙伴,有了共同的话题,也可以较量一下钓技,并迅速成为合作伙伴;官场上的,邀请领导钓鱼,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上下级关系融洽了,进步就更快了。所以说,钓鱼已从一种纯粹的个人爱好演变成了一种交际手段,并被愈来愈多的人所应用。
与渔友交流多了,渐渐了解到,其实很多钓鱼爱好者并不喜欢吃鱼。如意中样,一口鱼都不吃的,亦不在少数。而对于钓鱼,各人都有自己的解释。大概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钓鱼成癖的。钓鱼就成了人生第一大乐趣,舍此无他;第二类是以捕鱼为生的。自有其组织队伍,而且是比较稳定的组合。这帮人常年吃住在水边,以水为家。将钓、网到的鱼类贩卖获利。所以,哪里有鱼、哪里可以捉到鱼,就去哪里。没有猫冬之说。冬季去南方,开春以后逐渐北移,深秋以后南移;第三类人把钓鱼当成季节性游玩项目。春暖花开了,水边景色好了,气温适宜了,有花有草了,有碧水蓝天了,有鸟语花香了,独具一隅,一把独竿,一根独线,独自一人,看似孤独寂寞,其实心境恬淡,好整以暇,或调整着劳碌的身躯,或平息着心中的忿怒,或筹划着今后的事业,或罗列着繁杂事务。面部平静如水,内心波涛起伏。但这一切都会被时不时上钩的鱼所打扰,随着被绷紧的鱼线激烈拽动,上下抖动的鱼漂忽隐忽现,所有的思维均被忽略,惟有鱼竿上的即将收获,才是最最要紧的。而一旦为入网之鱼激动过后,此前心里的诸多不快就烟消云散了。心思马上就被将要咬钩的第二条、第三条所吸引,所激动。所以说,钓鱼是一项能够陶冶情操,转化情绪,净化心灵的有益运动。同时,又兼具体力锻炼,可谓一举数得的上好户外运动项目。
对于钓鱼爱好者,亦可以从所从事钓鱼水域进行划分的。也就是自然水域和养鱼池两类。自然水域一般水面较大,是活水,鱼的种类较多,大小也不一。在这样的水面垂钓,要求钓技较高。同时,还要考虑各种鱼类喜欢的水域环境,喜食的饵料等等因素。于收获是不可预计的,无功而返的几率较高。但有一个好处,基本没什么费用,钓一条就得一条。而在养鱼池钓鱼,也可分为钓天的和钓斤的两种。钓天的是以一天为计算单位,一天固定收多少钱,钓到多少全归钓者。所以,钓天鱼池里的鱼,天天喂得饱饱的,一般很难钓。而钓斤的是按所钓上来的鱼的重量算钱的。所以,这样鱼池的鱼,周六周日垂钓者多的时候是不喂的,把鱼饿得看见鱼饵就咬,上钩快,收获大。当然了,费用也高。钓斤的又可按照鱼的种类划分为鲤鱼池和鲫鱼池,当然了,现在又细分为鲢鱼、草鱼、丁鲑、猫鱼等鱼池,但多数人还是选择鲫鱼或鲤鱼。鲫鱼在水里极易聚堆,只要选好窝子,就可以不停地上鱼。但鲫鱼咬钩极轻,且多数以吐漂为主。鱼漂上下移动一、两目就得拽,稍稍慢一点鱼就跑了。咬钩频率高,但上鱼率不一定高。而鲤鱼吞饵动作大、行动相对迟缓,三、四目的鱼漂全没入水中再扥竿拽鱼都赶趟。鲤鱼怕惊,一旦在一定范围内钓起一条,其余的就四散而逃了。所以,上鱼较慢,但上鱼率高。意中喜欢在鲤鱼池内钓鲤鱼。虽然按数量不如鲫鱼收获多,但总重量不一定比鲫鱼轻。而且鲤鱼个头较大,咬钩后手感极佳。尤其是刚刚扽住鱼竿,鱼在水里挣扎着,把鱼线拽得“嗡嗡”的,横着快速移动着。人与鱼,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中较着劲。如果是一条五斤重的鲤鱼,就有的玩了。没个十分八分钟的抗衡,就别想把鱼纳入囊中。就是二、三斤重的,也能把鱼竿扯拽得犹如弯弓。而鲫鱼,个头小,咬钩后,没有拖拽,一条线直着就扽上来了。
说到野钓,意中也时有参与。但与钓鱼频次相比,只占有很小的比例。也就是做为调剂情趣,偶而为之。虽然不喜欢吃鱼,但回回空手而归也是丢颜面的事呀。每次野钓,尽管装备最全最重最累,但从不期待什么大的收获。记得野钓最频繁的一个夏季,每个周日早六点从家出发,六点半赶到松花江南岸与小连襟会和,然后用绣钩加红虫鱼饵钓鱼。在江中钓鱼,由于风浪大,一般是立不住鱼漂的,只能钓扪竿。钩甩进水里,用眼睛盯着竿梢,一抖动马上就起竿。寸把长的鲫鱼、麦穗、大眼等鱼类就频频上钩。一早晨,俩人就能钓到贰佰余条,拿回家正好炸一盘。当然了,意中小连襟是清晨三点钟就开钓的。
退休十年了,对于机械局那些钓鱼爱好者来说,已经养成的钓鱼习惯是改不了。所以,一有机会见面,相互谈论最多的就是怎样在江边钓野钓。而一旦知道意中仍然在养鱼池钓鱼,马上就会说,养鱼池没意思,没有技术含量,扔进去就咬,太没情趣了。对此,意中只是笑笑作罢。否则,又能怎样呢?见过太多太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了,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有一位能这样说,养鱼池钓鱼太贵了,钓不起,还是在江边来点实惠的,过过手瘾吧。意中反倒会佩服他。不信的话,如果看到意中一旦说哪天邀请他们去养鱼池钓鱼时,他们眼中放出的异样光芒,就会知道他们多么渴望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安坐在养鱼池旁,随手拽着一条一条鱼,不管多少,反正有人买单的日子。辉煌不再,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了仅存的颜面而口是心非,就没什么意思了。都是一个单位、一块玩着同样游戏的人,谁不了解谁呀?何必如此呢!
2013年5月26日,三辆车载着意中等八人赶往民主乡钓鱼。算上意中,只有两人钓鱼,其余的都是玩扑克的主。这是一个废弃了三年的养鱼池,很阔大的水面,鱼的种类很多,且大小不一。尤其是自行繁殖的鲫鱼,三年的七八两,两年的三四两,当年的一二两。因为从来不喂,所以咬钩非常快,而且咬钩狠,咬住了就不松口。因为这是今年第一次钓鱼,又赶上如此频繁的上钩率,连喝口水吸支烟的时间都没有,就感觉有些累了。而因为渔具没有进行整理,钩与线脱开的,钩折的,线断的,漂跑的,确实出了不少洋相。但傍晚看着满满一洗衣盆的鲫鱼,于劳累之余有了丝丝的安慰。
出发钓鱼前,意中随手翻看熊培云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一书,正好看到这样一段与鱼有关的描述:“如索尔仁尼琴所说的一样:‘鱼群从不知集体反抗、撕破渔网,而是各顾各穿梭网眼。’他们未必是一群被驯化到不能自我组织的愚民,但是在一个压力型社会里人人争做‘鱼民’各顾各也是无比真实的。这种各顾各的家族经济一方面部分地完成了社会自救,另一方面也将社会分裂为两个‘鱼民之家’:一是网里之家,二是网外之家。网里的‘鱼民’虽劳苦却也因为网外的‘鱼民’而看到希望,而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网外的“鱼民’同样因为网里‘鱼民’的痛苦而知足幸福,不问世事与网事。其结果是,虽然都知道这个国家有很多不公正的事情存在,却也都心怀希望、心安理得。大家各怀家事与心事,正义只在五米之内,抬望眼,数万里江湖,看似也波平如镜。”这段以鱼喻人的议论,让意中联想颇多,并由此产生写这篇文字的想法。于政治,于国策,意中不敢涉足,亦不做评说。社会进步,生活变好是不争的事实,稍有瑕疵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有争论、有探索,就有进步。
手中有鱼竿,水中有鱼线、鱼钩、鱼饵,眼中无物,心中无鱼。在天地水、人鱼物的空隙穿梭、漂浮、游弋而几近空灵。“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意境。
二零一三年六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