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流云,一枕风雨,一季荼蘼,红尘里极致的妩媚,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途经了生命的四季。带着些许悄然的清喜,从容地契合了流年的韵脚。也想,就此守着这份惊喜,从此地老天荒,怎奈,因了时光的追逐,一些人,一些事,终究还是要付与水色的光阴,念念里,毕竟东流去。
若可,请相信,在那相逢的一刻,或多或少,他们曾愉悦了你的身心,并在转身的瞬间,予你一记深深浅浅的吻痕,那是岁月的印迹,婉转成心底不灭的,温和的记忆。
如此,又何必叹息时光匆匆,聚散两依依,何须惆怅情深缘浅,天涯两相隔,莫不如,以温良如玉的情怀为盏,佐以四时芳菲的花香为酿,把所有绵远的记忆悉数纳入,以流年为鉴,密封于时光的暖阳之下,静心调制一壶岁月的沉香。
待到有朝老去,于阑珊夜色里小心开启,让那醇香清扬悠远至千里之外,你在远方之远,与我隔着时光,共饮,同醉……..
假如,时间就此停滞,假如,世界就此沉寂,假如,曾经的繁花锦瑟,都将随烟消逝。这一刻停滞的时光,可否许你我坦然相对?如果可以预见别离,该如何伸手,去将隐忍的不舍打捞。
天涯迢递的念,总依着一线相连,若某一日,有风吹,有雨落,终是摧毁了那脆弱的心脉,你的消息,我又该如何去追寻?此前种种,是否也是那梦里落花,不见一丝的旧迹.
半程的欢爱,也只是,一朝烟散尽,只在梦醒之后,遗留在心里的那根针,时刻疼痛着曾经的悲喜。终究梦醒,再入红尘,谁又是你,有谁是我,谁又是,那过往里,相依的你和我.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昨日里,信誓旦旦的诺言犹言在耳,一夜风忽至,已是眼前横陈的一纸空谈,苍白,寂寞,讽刺着心底蚀骨的伤。梦里花开,总是太美,妖娆了太多飘渺的心绪。
待到梦醒,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彻骨的响亮。机缘,大多如此,先予你一场欢天喜地的惊喜,以为在噪杂的红尘里,得闻了杏花春雨的消息,欣欣然,走向那云深不知处。而一转身,却是雨打芭蕉,卷落残红,只余那零落一地的狼藉,无从捡拾。
若一季花开,未到秋凉,已然荼蘼;一程相伴,未及挽手,便已末路;一场欢爱,尚未沉醉,恍然惊梦。缘分,是那被风吹起的千年旧梦,得失,悲欢,只因,曾经选择,而一念之间,彼岸花已开落。
当守候,如愿成全了逃避,当眷念,不再是甜蜜的负累,离去,已如箭在弦上。故人心易变,何处问多情?撕心裂肺的爱过,痛过,拥有过,便是岁月最好的馈赠。含笑转身,不纠结,不相扰,于从容里,静看岁月的花火。
日子,平实悠长,一如老僧手捧的那本线装的经文,于岁月的微光里,泛着晦涩的枯黄。你默念,你吟诵,它只是在那,安静着千年的坚持。佛在许它成册之前,把每一个字精心布局,不容错乱,来不及颠倒,那些熏染了佛香的小字,于红尘的烟火里,守着万世的笃定。
静以素心对禅月,那山鸟别枝,鱼衔花影,只是凡尘里最细碎的经过。我在红尘里流干所有的泪,然后在梵音里听一场慈悲。
如若,修行要三拜九叩的虔诚,我愿,在那前往福音的路上,一步三叩,双手合十,匍匐于地,向佛诚祈一段夙缘,浮生霎那里,只求和你修得一期相守的福分,而这流光一瞬,便是我,三生寂寞里,最安稳的岁月。
等待,一直不敢喜欢这个凉薄的词。一个等,是相见的无期,是相守的无望;一个待,是待到风清月朗,还是待到陌上花开?若说拨云见日是自然的奇迹,那么,茫茫人海里,转角还可遇到旧爱,便是一场传奇。
世事沧桑,白云苍狗,多少深情,败给了流年;梦里花开,桃红依旧,唯美人不是去年时;四野苍茫,胡笳声咽,再不见旧日河山;帘外雨潺,朱阁暗换,未及半晌贪欢,变了人间。
半世痴念,一夕离散,经年的坚持,亦只是催断肝肠。多少凄楚,几多无奈,最后也只是,葱茏成山野寺庙里,坟茔的一抔野草。等待那么久,思念那么长,我又可以拿什么,去赌注有你的流年?
当所有的消息,都悄凝成百川归海后的沉寂, 当所有的眷念,都零落为雨打落花后的无奈, 一些念念终随风,一些孤苦总无依。 雨骤,风狂,六月暮, 且把那颗沾染了太多情缘的心, 置于这一场洪荒里,冲刷,殆净, 愿七窍玲珑,窍窍绝情。
古道,长亭,断肠人, 西风朔朔,前世今生的纠缠是否可以在这一线轻狂里,席卷成空? 如若,天地就此混沌,而鸿蒙未启, 我,还是那个驿外断桥边,守着一株苦竹修行的女子, 只以一颗初心安之若素, 又何须泪眼向天,何处问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