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万籁俱静,偶尔从远方传来蛐蛐的啼鸣,让我烦躁不安。我在家里每个房间里转悠,不时的看看表,再等一刻钟就到十二点了,一向安静沉稳的我竟然有点坐不着了,我一遍遍拿起手机在手里掂来掂去,犹豫着是否该给他打个电话,最终我还是没有打,我选择了等待。因为他说过:某某吃一顿晚饭他妻子就打几个电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让妻子如此不放心。也许他说着无心,但我却记着了,一般家里没有什么紧急情况,我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的,如果此时有我的电话他会吓坏的。
其码我还能够确信他没有喝醉,如果喝醉了早该有他朋友的电话打来,因为他的朋友们常常在我面前戏谑他,他喝醉酒的最大标志,就是不停的念叨,“给你嫂子打电话,给你嫂子打电话。”每每此时他都会用很甜蜜的眼神看着我,直到我也对他莞尔一笑,他才幸福满足的吆喝他的兄弟们:别贫了走了,走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既没有他的电话,也没有他朋友的电话,这使我心里像揣了几只小兔子,砰砰乱跳,似乎还夹杂者很多不良的念头,在脑子里串来串去,我不停地去后阳台翘首观望。
忽然我听到他停车的声音,继而他浑厚的男中音就传了过来,我放心了,也吓坏了,都什么时候了,不怕惊醒了邻居。我用最快的速度下楼迎接他,他看见我的瞬间停止了歌声,趔趄着向我跑来,天哪,喝醉了酒居然还敢开车,也不想想那次酒驾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你免了责罚?还没等我想完,他已经来到我跟前,在我要挽扶他的刹那间,只听他说了一句到家了,就瘫软在地,任我如何呼唤只有他如雷的鼾声回应着我。
我真的后悔了,我明明知道他只要喝了酒看见我就不会动了,我偏偏下楼来接他,如果我不接他,他无论喝多醉都会走回家的,直到看见我才安心的醉倒。此时我更想念儿子,如果儿子在家就好了,他会把爸爸抱起来安稳的放在床上。
万般无奈之下,我迅速的到楼上拿了小褥子,芭蕉扇,和一瓶加多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褥子曳在他的身下,然后把他头放在我的腿上,凑着微光仔细的观察,看看他的脸色有没有发黄发紫,看着他安然的睡眠,我的心也安静了很多,但我依然的放不下心,唯恐缺了水,我想把加多宝灌他喝下,结果事与愿违,灌了他一脖子,四下瞅瞅没有人,心想即使有人也无所谓,反正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灌下他水让他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我喝了一大口,嘴对嘴的送他喝水,在我的唇接触到他唇的刹那,他像鲤鱼跳龙门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手抓了小褥子,一手拽起我,背了我就向楼跑去,洒下他一路的笑声,我在惊愕中知道了他在逗我,就顺势趴在他的耳朵上喊了两声“架……架……”然后两人就放声大笑。
忽然意识到邻居就都强憋着,进了屋两人滚在地板上大笑,然后他又抱起我围着茶几转一圈,安安稳稳的把我放在沙发上,嘱咐我别动,端了洗脚水为我洗脚,一边把一天的见闻说给我听让我给他分析,不知是幸福还是感动,我微笑着看着他,泪水静静的在脸上流淌,看见我的泪水他有些慌乱不堪,一叠连声的道着老婆对不起,直到我擦了泪水告诉他:傻瓜那是幸福的泪水,他才像孩子般腼腆的放心的笑了,此时看着他的神态,心想半醉的男人真可爱!
作者:金乡党校张兰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