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戏《失恋33天》的惊人票房战绩,愈发让中国影人纠结一件事:以往战无不胜的国产古装大片,是否正一步步失去观众?尤其是今年国庆档《白蛇传说》和《画壁》的惨烈对掐,进一步印证了看客对国产片的防御性审美口味正悄然发生变化。 《鸿门宴》又是一部集结各路明星的硬派古装戏,暂且不论导演李仁港对这一妇孺皆知的历史故事将处理成什么样,单是明年还有一部陆川执导的同题材大片《王的盛宴》垫后,就让人产生无数电影之外的联想。现在,正在热映的古装片《杨门女将》又已毫无悬念地锁定了年度最烂电影,使得《鸿门宴》的压力更大。话说李仁港之前拍过古装大片《贝龙卸甲》和《锦衣卫》,两者都是令影迷爱的爱死恨的恨死的主儿,《鸿门宴》究竟照顾哪派影迷,堪称悬念。
无论电影《鸿门宴》的剧情被如何大刀阔斧地处理和演绎,其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事件,都和我们当年读中学时背得滚瓜烂熟的那篇文言文别无二致。故事发生在秦末。刘邦(黎明饰)与项羽(冯绍峰饰)都因打败了秦朝军队而成为两强,刘邦10万兵力虽不及拥有40万精兵的项羽,却先破咸阳,惹得项羽勃然大怒,派英布击函谷关。项羽进入咸阳时,刘邦已在霸上驻军。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在项羽面前说刘邦打算在关中称王,项羽气疯了,随即鼓舞士气试图击败刘邦军队,大战在所难免。
此时,刘邦从项羽的叔父项伯(徐向东饰)口中得知此事后,惊讶无比,他拉拢项伯,让他在项羽面前说情,声称刘邦次日会前来当面谢项羽。鸿门宴上,美酒佳肴,觥筹交错,但杀机四伏,项羽的亚父范增(黄秋生饰)一直主张把刘邦做掉,于是一再示意项羽发令杀人,但项羽就是犹豫不绝按兵不动,范增召项庄(丁海峰饰)舞剑为酒宴助兴,趁机杀掉刘邦。项伯也拔剑起舞,掩护刘邦。危急关头,刘邦部下樊哙(陈小春饰)带剑拥盾闯入军门,樊哙说了一通刘邦的好话,项羽无言以对,刘邦乘机一走了之。
刘邦部下张良(张涵予饰)为刘邦推脱,说刘邦不胜饮酒,无法前来道别,现向大王献上白璧一双,并向大将军范增献上玉斗一双。无奈的项羽收下了白壁,气得范增拨剑将玉斗撞碎并大骂项羽。项羽和刘邦在随后四年进行了艰苦的“楚汉战争”,最终项羽败北,虞姬(刘亦菲饰)与之在乌江自刎而死,刘邦则建立汉朝,成了大名鼎鼎的汉高祖。
饭局礼仪之教学
《鸿门宴》是继《夜宴》之后,又一部以“饭局”命名的古装历史巨片。不过,相对于前者套用《哈姆雷特》而呈现一个无比拧巴的故事,本片由于取材于历史真实事件,因此充满了一定的中国文化厚度。当然,这里所说的“中国文化”,特指“饭桌文化”——多数时候,饭局从来就不是单纯的饭局,而是联系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利益链。为争夺关中地区的统治权,刘邦和项羽在鸿门宴上所进行的面对面交锋。可以说,刘邦和项羽吃的不是饭,而是“天下”,台面刀光剑影,背地波谲云诡,他们都赌上了各自的“政治前途”至身家性命。而对现代观众来说,“鸿门宴”的有趣之处在于,这场著名饭局也从多个侧面体现了中国文化里礼仪与谋略之间的关系,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意思就是吃饭中的礼仪即为礼制的起源,也是儒家文化的核心——饭局之玄妙,从来不在“饭”,而在“局”。
当今社会,饭局从上到下都承担着异常丰富的功能,没有哪个国家会像中国这样,每日都有饭局,每日都有看得见摸不着的“鸿门宴”,一场饭局可以让敌人成为朋友,也可以让朋友成为敌人;一场饭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可以改变一个集体的命运。《鸿门宴》虽无太多借古讽今的成分,但片中饭局之讲究,还是让人能悄然感受到今日饭桌文化的根源——从黎明、张涵予、刘亦菲、冯绍峰、黄秋生、陈小春、安志杰的座次中,能清晰地看出主与仆,男与女、主与客之间的隐藏关系,甚至,菜肴的搭配、敬酒的礼仪,都不容丝毫忽视。假如你认为《鸿门宴》的故事根本无法构成悬念支持你看下去的话,那么片中的饭局礼仪到倒是可当作一部教学片,以备你在即将到来的年底单位聚餐上,和领导好好干一杯。
群戏演技之角力
鸿门宴是汉争夺天下的转折点,最终结局妇孺皆知,但张良如何助刘邦逃过一劫,凶悍的项羽又如何甘心放虎归山,却成为千古兵家之谜。导演李仁港抓住这点,为《鸿门宴》制造了不少张力。鸿门宴上人人自危,在表面平和的饭局上,赴宴者各有所图,这对项羽、刘邦、张良和范增四人的表现是个考验,因为假如刻画不到位,将让所有努力白费。
黎明饰演的刘邦,金盔铁甲,剑眉星目,须髯若神,显示出了当时的刘邦虽为义军首领,却已初具王者风范,淡定之下暗藏心机,而除去金盔后则显示出头裹着正中镶有龙饰的方巾,露出竖眉,唇上胡须齐整,目光犀利,又与刘邦集“布衣皇帝”、少年“无赖”后成豪杰的人物身份及既有帝王霸气又有痞气、“豁达大度,从谏如流”的传奇特点不谋而合。从银幕效果来看,黎明的造型颠覆性最大,一扫《梅兰芳》中的拘谨和《十月围城》中被过度包装的邋遢相。相对于老牌明星黎明,最近两年才红起来的电视红星冯绍峰,扮演项羽就稍显吃力。尽管其浓眉短须、长发微曲藏几缕银丝、眼神坚定而深邃、霸气十足,但还是有被黄秋生抢戏的压力,幸亏其情绪爆发戏呈现出了压倒性气场,为自己赢得了肯定。
张涵予和黄秋生两大戏骨,分别扮演刘邦的谋士张良和项羽的谋士范增,堪称关系全局的关键人物。张良虽系文弱之士,不曾挥戈迎战,却以军谋家著称。他一生反秦扶汉,功不可灭;筹划大事,事毕竟成。历来史家曾狂赞其神妙的权谋,张涵予演绎的张良,头戴金发冠身着黑袍,台词是他的拿手好戏,一个足智多谋的谋士形象非常具有说服力。香港实力派演员黄秋生已经用不着被吹捧,他在片中的造型沧桑,眉头紧锁,脸上表情深不可测,作为与张良针锋相对的谋士,两人对决戏的精彩程度并不亚于刘邦和项羽之间的斗争。
影片唯一的女性角色虞姬由刘亦菲出演,和《倩女幽魂》一样,她保持了青涩柔情,楚楚动人的风格,虞姬为爱举剑自刎,被后人称颂为大义凛然的烈女,她的戏份不多,但与冯绍峰的演出,还是让一部男人味过强的电影,增添几缕可以想象得到的“香氛”。
视觉听觉之考究
《鸿门宴》不是一部以大规模战争场面为卖点的电影,也不会像《战国》那样过分依赖后期特效而呈现山寨效果,电影的外景和内景都采取了实景拍摄,视觉上的景深感十分强烈:土色的城墙与青灰的天空相连,显得辽阔、苍劲而有力。远处的青山绵延不绝,景色雄浑入镜尤美,有苍凉古朴的感觉,也非常贴合影片的历史感。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更显示出权力的威严与神秘。室内场景则显得比较威严,大殿内神兽对称地分立在两边,昂首怒目,背景的雕刻凸显古朴艺术美感,廊柱、神兽,“会议厅”中的花纹雕刻等都体现着楚汉当年的艺术风格,繁简相宜,具有一定的历史质感。这些视觉上的元素,很好地烘托出了影片在一切平静和精致的表象之下,却又让人隐约感到不安,埋藏着某种杀机的氛围。
此外,除了影片贴合各角色心理活动的准确音乐之外,主题歌《一念》有可能成为今年继《因为爱情》和《幸福额度》之后,又一个获得传唱度的电影主题歌。此歌由黎明演唱,金牌制作人雷颂德作曲,姚谦作词。从名字看,“一念”颇具玄秘意味。“一念成王,一念为寇”,正如千年前楚汉相争的故事,在世人眼中看到的是结果,而其中发生的种种却不为人知。黎明坦言,在录制主题曲的时候,刘邦从起义领袖到称王称帝的传奇人生的画面常浮现脑中。主题曲《一念》也许就是要传达刘邦对人生和历史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