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接太宰治百年冥诞的今日,根岸吉太郎选择改编太宰治的半自传作品──以短篇〈维荣之妻〉为本,融入〈樱桃〉、〈灯笼〉和〈二十世纪旗手〉等作品──创作出《樱之桃与蒲公英》这部不愠不火却又感人至深的精采之作。《樱之桃与蒲公英》虽然改编自文学作品,却没有浓厚的文艺腔令人觉得难以接近。根岸吉太郎导演以平实纯朴的影像,娓娓道出以佐知为中心的故事,藉此表达男性与女性面对爱情和生活的差异。此外,所有参与本片演出所有演员堪称是一时之选,不仅松隆子以内敛的坚强感动观众,其余的配角也都有十分到位的演出,特别是广末凉子的形象和之前饰演的角色有着极大的差异性,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女性:佐知和秋子
包含〈女生徒〉在内,太宰治创作不少以女性为第一人称叙事的小说,而本片片名既然为《樱之桃与蒲公英》,得以想见这部电影同样也是以女性,也就是妻子佐知(松隆子饰)为主要的描写对象。电影开始不久,经营名为椿屋的酒屋的吉藏(伊武雅刀饰)夫妇来到大谷(浅野忠信饰)和佐知的家中,向他们要回被大谷偷走的五千日圆。从破旧的小房子和昏黄的灯光来看,大谷夫妇的生活肯定过得很拮据,更别说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面对这样的生活和镇日喝得醉醺醺的丈夫,佐知只是一脸和气、礼貌地向吉藏夫妇赔罪,希望他们暂时先不要报警。
如同吉藏夫妇对佐知的评价,佐知不仅人长得漂亮,个性也温柔有礼、应对进退十分合理,对照起不修边幅、一出场即酒气冲天的大谷,只会畏畏缩缩躲债的样貌,两人的差别随即一目了然。一般人的观念里,总认为男性主导整个社会的发展,比起女性,更是坚强不屈的强者角色。然而,在这部电影中,女性显然是属于强者的一方。
为了偿还大谷的酒债,佐知毛遂自荐到椿屋帮忙。一个女人家,带着还不太会走路的儿子,却开朗地面对一切:忙碌的工作、酒客的言语或动作骚扰,以及晚归的丈夫。整部电影中,我们几乎看不到佐知有什么怨言,白天微笑着为酒客倒酒,深夜时分从睡榻中爬起,温柔地迎接丈夫。这样的形象虽然令人觉得不舍,却也为女性对家庭的不顾一切付出感到钦佩。或许因为佐知总是怀抱着最大的包容心,就算大谷和仰慕他的书迷秋子(广末凉子饰)殉情未遂,遭到杀人未遂的起诉,佐知也是立刻打电话给以前的情人,现为律师的辻(堤真一饰)求救。纵使大谷的行为使她难过落泪,面对秋子,佐知没有大哭大闹或者气愤指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相较于佐知的强韧和包容,秋子展现的则是执着。从秋子的外表──烫着时髦的卷发,脸上戴了一副眼镜──来看,会让人以为她是走在时代尖端,相当自我的女性。然而,在爱情当中,秋子却是呈现出柔软的执着。她会经常守在椿屋中,只是为了能见到经常来此的大谷一面;面对其他金主的求欢,她都不屑一顾,只求贫穷的大谷的爱;相约殉情时,不等大谷的动作,她毫不犹豫立即大把吞下药丸。在在皆展现出秋子爱得执着,执着到强势的一面。
男性:大谷、辻和冈田
如果说《樱之桃与蒲公英》里的女性属于强者的一方,相对的男性即为弱者了。如同维荣这位法国中世纪末期的诗人,大谷不断将毁灭或者死亡挂在嘴边,却又不敢坦荡荡接受死亡,也不愿积极面对自己的人生,是个无赖的浪荡子。和秋子殉情时,虽然在脖子上绑了腰带以防药物的药效不够,可以藉由地形让身体滑下勒死,但是在最后一刻,大谷竟拚命地抓紧绳子,将自己往上拉起。对照起一旁服药后静静躺着的秋子,大谷的行为顿时显得荒唐可笑。然而,这样的大谷仍然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大男人主义的面子。在得知酒客之一的冈田(妻夫木聪饰)每晚都和佐知搭乘同路电车回家,他不问事情真相,便急着责难妻子让他戴绿帽子,甚至还偷偷摸摸跟踪妻子和冈田。
电影中还有另一个展现出大男人主义的角色,那就是律师辻。辻在过去曾和佐知相互暧昧,当时的两人皆十分贫穷,但是为了辻,佐知不惜到百货公司偷取围巾给他。然而,当佐知独自一人在警局接受质问,外面也围绕着一群人指指点点,辻却选择躲在一旁,不愿让自己淌进这趟浑水中,因为他正准备考取律师资格。如此懦弱的辻,在接到佐知的求救电话,仅冷冷地说:「我的律师费很贵。」便挂断电话。这样的行为彷佛是在向佐知宣告:我已非往昔的我,我们之间早就存在着地位高低之差,如果想要我的帮助,那么就求我。因此,佐知才会涂抹着不合衬的艳红口红,走进辻的办公室,明白向他说:“我没有钱。”之后两人之间到底如何进行交易,根岸吉太郎导演没有明确地告诉观众,然而藉由辻企图呈现出,对男性的嘲讽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不过,在这部电影中却有另一个有趣的男性角色,那是工人冈田。不同于大谷和辻,冈田在爱情中显得正面积极,却又不仗势着大男人主义。他爱佐知,每晚陪着她搭乘电车回家,然后再慢慢沿着铁轨往回走到宿舍,只为了能够多陪她一些时间。纵使在一次机会下,冈田总算鼓起勇气告白,希望佐知能和他在一起,甚至凑上前去亲吻了佐知,但是在佐知对大谷的爱的坚持下,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