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春天,我在电影院看了《泰坦尼克号》,整整五遍。
看完第一遍的时候,我走出影院,在台阶上坐了很久,那时的票价很便宜,我付得起,于是又买了一张,进去看了第二遍。后来像是上了瘾,怎么也走不出来,对这个电影,竟熟悉到“变态”的程度。
所以《泰坦尼克号》便一直停泊在我心里,我记得凯特·温丝莱特身穿白底细线条紧身连衣裙,头戴宽沿帽的出场,先是白手套伸出车门,然后起身,仰脸,妆容精致得教人摒住呼吸。我记得罗丝的船舱里收藏有莫奈的画,莱昂纳多扮演的穷画匠杰克走进来,指着那幅画说:“瞧,那些色彩是流动的!”我记得他们在船上吐唾沫;罗丝在饭桌上谈论弗洛依德;凯茜·贝茨扮演的暴发户富婆在餐厅大声谈笑,说如何烧掉了丈夫的私房钱;我也记得杰克手上那些素描画实际出自导演詹姆斯·卡梅隆之后;我更记得杰克在濒死之际对罗丝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赢得了这张船票。”我最记得的是沿船的关键一刻,船头高高竖起时,罗丝抱紧杰克,回头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一个同样抱着船沿的孤独女人,在这样的辰光,她都还要跟其它人攀比幸福程度的!
观赏《泰坦尼克号》的幸福感,我不晓得现在的人还会不会有,那是我第一次对电影艺术顶礼膜拜,知晓在录像厅里的港片喊打喊杀之外还有这样一片雍容华丽的“净土”。此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与凯特·温丝莱特亦成了我心上的一个结,我疯狂搜集他们所有的作品来看,将温丝莱特过于丰腴的体型视作对自己操蛋人生的一种鼓励。这是过往岁月里一个璀璨的梗,辅在那里任凭无数精彩踏过,都不会磨灭它的光辉。
当时的我们,都爱《泰坦尼克号》,都会唱席琳·迪翁的那首歌,街头巷尾都知道“杰克和罗丝”的爱情故事,每每想起杰克结冰的头发都会眼红心热。那个辰光,网络还未曾普及,小说鲜少出现“小白文”,电影观后感看《亡命天涯》就当作是观赏了一部大片,报纸上甚至登着“电审人员无不感动,为保留《泰坦尼克号》的艺术完整性,女主角露点镜头一刀未剪!”。那时最催泪的尚属“琼瑶剧”,而《泰坦尼克号》的横空出世让大家即刻刷新了“帅哥”的标准,莱昂纳多当年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特殊气质让每个女孩神魂颠倒……那时我们天真、干净、愚笨,且专情。以为只要多看几遍电影,杰克就会从冰冷的海水中再次浮起,与罗丝一共站在纽约港口,仰望自由女神像。
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泰坦尼克号”情结,因为娱乐渠道单一,于是必须抓牢了一个经典就会回味长久。那时,谁也没想到十五年后,这艘硬生生将“巨大灾难”掰成了“旷世奇恋”的船会再次驶来。但关乎那段记忆,却像存在了某个无法格式化的硬盘里,哪怕你再次上演来刷新印象,它都还是那几张脸,那几句台词,杰克依然扶着门板劝慰罗丝说:“你应该学会骑马,再遇到那个照顾你一生的人,子孙满堂,然后死在床上,而不是在这儿,时间还没到呢。”
所以罗丝紧紧抓住一线生机,吹响了那只哨子。
现在,哨子又要吹响了,罗丝又将松开冻结在门板上的杰克之手,亲吻、放手。
但十五年前领略过《泰坦尼克号》风采的人们都明白,这份老情怀,将永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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