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感情就是水性笔。
刚画在纸上的时候稍加一点点力度便会有墨朝周围散开,笔尖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久一点点,就渗过了那层不太厚的纸,像一层层小小的绒毛晕开来,在个人的滤镜下能变得很耀眼,很温馨,暖暖得像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面积的橙红光晕。
但它很脆弱,必须得护好。水性的墨一旦沾了水,就会以肉眼可见的不缓不急的速度像周围漾开,一点一点地,愈来愈浅,但不会消失了,就那样一块的,模糊在你心口上,却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给你补救。每一次的泼水,就大面积的模糊一次,颜色浅却更加深刻地透过了一张纸,兴许会沾上下一张。远比刚写下时的力度大。
原先写下的画下的愈是多,散开的时候面积愈是大。
到最后,就只能看见那像是摘了八百度的眼镜的一团糊糊,只知道这里有个人,有过一段时间,但心里却是空的。
像是一场报复。
一场处刑。
颜色淡了。可以往上写新的字了。
于是你重新开始写,开始画。
但那格格不入的一块突兀的颜色,让你怎么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用大了劲,却因为看到墨又散开了,想到曾被水泼洒过的字画,不愿意也不再有耐心重新开始。
那要怎么办呢。
对了,用别的深颜色的墨不就可以了吗?不用水性笔不就可以了吗?
然后尝试一种不那么鲜亮的感情,盖过原本的那片颜色,一点点淡掉,在之中麻木,沉沦。
但那不是原本的水性笔,用多大的力都不会有散墨是的惊喜与不知所措,不会再有小绒毛带给你的柔和的触感。就像是揭了三四层棉铺后的木板床,硌得你浑身难受,但你又不再愿意去躺那脏了也洗不净的床单。
回不去了。
无论是你,是墨,还是你讲接触的新的,浓色调的生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