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曰:“士不可不怀国亦。”
煤,埋百丈之处,藏无闻之地,蓄千年之灵,积万物之华。然煤者,沉寂于尘土之下,寞息于深邃之中,非其不为造物者所事,而其情,乃眷于炉也。煤奉千年之灵万年之华于炉,一瞬激腔而自身隳。是故天地之期有尽,而此之深情无绝也。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斯君子心怀天下,犹煤之于炉也。煤之于炉,隳身成灰,而灰者则为弃也。然煤眷炉如斯,何也?盖夫煤之本也。炉者,以区区之地,聚流散之煤,则使煤有烈火之熊。积数年灵华而成烈火之熊,则无憾也。君子怀国,如此也。人之初,于国之有殊情,此非后之庠序之教可得也。虎狼争地,猿猱占树,鸢飞领空,蛇鳝盘穴,畜兽犹且珍其所得之分寸,人可异焉?
吾尝终日而思:中华五千载之悠悠,长存不灭而生生不息,何使之然也?夫其信也。信者,为人之本也。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信者,亦为聚民之力也,民有信于国则其盛也,民无信于国则其溃也。是故信乃国民之本,存信于己,存信于国,而念天下之是而事,则国益善也。
今之众人,闻钓鱼岛之事者无不热血沸腾,激动澎湃。国人之爱国,常理也。而叹今者有砸车隳店,殴人焚物者,稍有毫厘之事则狂然愤然,其惑也。砸隳之物,非损他人一毫而自伤其劳,莫不使人笑之曰;“损己之物不利己,竖子也!”殴焚之事,甚惑也。煤之于炉,其燃有规,不逾矩也。而人之异与虎狼禽兽,乃是规中有行为,束之为人道也,人道之不遵,则人之不为。是故君子爱国取之有道也。
郭沫若者,高尚士也。反迷信而重科教,反愚昧而情家国。弃医从文,尝以文为药,治科教之陋,情家国之弊。其情非常之寞,而以从容之语行文;其望非常之茫,而以泰然之神若往;其处非常之时,而以燃煤之心眷国。先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容而事之;今之众人,其下圣人者亦远矣,而行夫躁其所为。问之则曰:“以己之勇,报之国也。”嗟乎!此非真勇也。世之所谓勇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苏子曰:“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是故真勇者,其勇淡如水而坚如火也。
呜呼!眷炉如煤噫!勇信之道,在一也。不积千年,无以成精煤;不积灵华,无以成熊火;不沉暴躁,无以为勇者;不从专一,无以为信邦。
煤之眷炉,铸煤之贵;人之眷国,拓命之宽。是故人不可改其长而可拓其宽也。
古人云:“常思奋而故奋,而殉国家之急。”眷炉如煤,心之怀国,信勇兼施,斯国之众人,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