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是喜欢轻声地
轻声地呼喊夜色中的母亲

夕阳慢慢从母亲佝偻的身影下
滑入屋前的池塘，夜色就淹没了母亲
我还能隐约看见母亲的水瓢
划出一道道倾斜的闪电

屋前屋后的青椒、茄子、韭菜和黄瓜
一个个听懂了母亲的暗语
铆足劲头，蹭蹭长得又肥又大

青翠撩人的水果蔬菜
母亲提着赶集，等价交换
换来煤油和灯盏，换来我的铅笔和橡皮
夜色正浓，昏黄的煤油灯下
我把一个个田字格填满
写上我的名字，签下母亲的名字

一旁在夜色中穿针引线的母亲
缝补着岁月的磕磕绊绊
我总是喜欢轻声地呼喊一声妈
母亲就会一边答应，一边拿着蒲扇过来
用针头拨一拨昏昏欲睡的灯芯
为我送来一阵阵凉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