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离开我们已经三周年了。姥姥的音容笑貌和声音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和耳边。在清明节来临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姥姥。几年前,姥姥在世的时候,那时她正在住院,我写过一篇文章,今天拿来,作为对姥姥的回忆和纪念吧。
2010年春天的一个周末,我给老家的舅舅打电话,听说姥姥还在医院住着,病情还没有减轻,晚上疼得都睡不着觉。听后我心里很难过,心里想着姥姥得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啊。想着想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我决定回家去看看姥姥。
汽车一路奔波,从城市里宽阔的马路驶上了风光秀丽的乡村小道,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来到了家乡的小镇上。由于好几年没回来了,家乡变化很大。我在商店给姥姥买了些东西,顺便向商店的老乡问了路,新建的医院在哪儿。路不远,我径直向医院走去。拐了个弯,在一条平整宽阔的水泥路的尽头就是新建的镇医院了。
我加快了脚步,由于是周末,又过了下班的时间,大厅里人很少,我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外科病房在三楼。刚上三楼就听见了病房里传来三姨和舅舅的声音,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舅舅打的,也不接。我推门走了进去。
我一进门就看见姥姥正坐在床上,周围站着四姨三姨和我妈,两个舅舅则站在床头。舅舅说,算计着你该到了,正给你打电话呢。姥姥也看见我了。“姥姥”,我上前打了个招呼。“小田来了。”姥姥头脑很清楚,我们这么多孙子辈的孩子们她都能叫上名字来。
“姥姥”。我上前握住了姥姥的手,干瘦的手上皮肤很松软,还有一片片的青紫色,连手脖子上都是青紫的。
“这是打针打的。”姥姥见我看她的手,自己解释着给我说。“都打了7天了,还不见好。我都七天七夜没睡好觉了。”姥姥的头脑真的很清楚,她细细地给我说着住院的经过,还有她自己的感受。
“这么长时间了,晚上脚还是疼的,我都睡不好觉。这是什么大夫啊.......”别看姥姥年纪大了,可是白班打针时大夫和家属们说的话,她都能记住了。旁边的三姨和四姨补充说,姥姥白天脚疼的轻点,可以睡一会,到了晚上脚还是疼的厉害,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
姥姥说,她身体没事,只要脚不疼了,就回家去,不在医院住了。说着掀起了被子让我看她的脚。我第一次见姥姥的小脚,大姆指肿得都放亮,其他的地方倒都消肿了,另外几只小姆指都弯弯着压在脚掌下,由于旧社会的女人都要裹脚,硬硬地让正常生长的脚趾变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即使解开也恢复不了正常的模样了。姥姥她们这一代女人该受多少罪了,真的很不容易啊。
第二天上午我再去看姥姥的时候,她正在自己梳头。用的是个塑料梳子,有的齿已经变形了。姥姥只是自己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给我拿个好梳子来。”(姥姥指的是在舅舅家里有把她用了多年的木梳子,没有带到医院来。)坐在旁边的我听到了,接着从病房里出来,到了小镇上给姥姥买了把新梳子。我心里想,自己不能常在姥姥身边,尽量满足姥姥的心愿,让她舒服点。顺便从点心店里给姥姥买了些松软的蛋糕。我想这些东西姥姥一定咬的动。
我回去的时候,三姨正扶着姥姥要下床,已经穿上了鞋。我赶紧上前,三姨说,“你姥姥要解手,让她在床上,她不愿意,非要下来。”我看见三姨找了个方凳,平放下,想让姥姥坐在上面,把便盆放在下面。这多受罪啊。这时,母亲和舅舅过来帮忙。我又一次出了门。
到了小镇上,我一个一个地商店问,有没有卖老人用的坐便器。热情地老乡们给我指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都没有卖的。正好我到一家商店给姥姥买了包湿巾,在医院里我看姥姥饭前饭后洗手也不方便,只是用她的一块手娟又擦手又擦嘴的,不方便也不卫生。刚出了门,旁边一家商店的窗上的字吸引了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我一看破旧的门上挂着铁锁。
这时旁边卖衣服的大姐问:“买东西吗?”
我说:“是啊,可是没有人。”
“喂,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有顾客来买东西了。”大姐给路边卖熟食的小伙子说。小伙子马上拿起电话。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买到了我想要的坐便器,连声向卖熟食的小伙子和卖衣服的大姐道了谢,赶快往医院赶去。想着姥姥可以在方便的时候能够舒服点,我心里便感到到一丝的安慰。
到了医院,母亲说,“到处找你呢,打电话说关机,原来你又去买东西了。”我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刚才看到姥姥解手时那么不方便,就出去看看有没有,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
虽然我不能长时间地陪伴着姥姥,也没能力解除姥姥的病痛,但是能够尽自己所能为姥姥做些事情,让姥姥尽可能舒服点,我心里便感到一丝的安慰,也算是做晚辈的对老人的一份孝心吧。
后来,母亲为了尽份孝心,把姥姥接到了城里。姐夫从医院请来了大夫,一下就看对了,只给开了些洗脚的药,天天泡脚,结果没几天姥姥的脚病好了,不疼了。这让我们都很高兴,终于解除了姥姥的痛苦。姥姥高兴地说:“还是城里的大夫好,不住院,不吃药,不打针,就给看好了病。”是啊,在镇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又打针,又吃药,受了那么多的罪,也没看好。
姥姥脚好了以后,如果天气好的话,母亲和姐姐就带她出去转转,到处看看。姥姥对什么都感到很新奇,高兴地不得了。姥姥的一生除了去过在东北的小舅舅那里外,还真没出过远门。
姥姥,你在那边过得可好,我们都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