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生的兵慌马乱
轩生走了,像一阵风穿过六月的树荫,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走的前一个晚上,他来找过我,我们一起在夜市的地摊上喝着啤酒。他一边喝一边哭,问为什么想要一份平凡的爱情都这么难?为什么一次次在别人的爱情里面落泪痛哭,断肠不知!
我看他哭得伤心,就安慰着说“痛是因为美,爱情越是美好就越疼痛。你不要太在意,这世上多数人的爱情其实都带着遗憾,遗憾也未必就不好,能摸得着遗憾,才更能触碰到感动。”
他一口直接喝掉了半瓶啤酒,差点呛着,放下啤酒后又问我:“可我只想要一份普通的爱情啊,为什么也那么难?”他说的“普通”我是知道的,那是“我爱着的你也在爱着我”,普通却绝不简单!
听了他的话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情绪会那么激动,反正就是对他大吼了一声:“如果你只是想要普通的爱情,那为什么当初你要离开苏闻锦呢?苏闻锦那么喜欢你,她爱你爱得那么卑微,低到尘埃里,为你,她在尘埃中开出花!你不还是离开她了么?”
他似乎是被我那一声大吼镇住了,情绪不再是那么激动,而是低落了下来,口中喃喃道:“如果说我这一生对谁有过亏欠,应该就是她了。那时,我以为我会是她的守护,可后来才明白我并不爱她,那一刻让我感到惶恐,我就像一个伪装在天使旁边的恶魔,越是和她在一起我就越是不安和内疚。”
“好了,喝酒!”看着他刚刚还在痛哭,委屈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下子就氐惆如此,如迟暮的老人。那一刻,他的离开我懂了。我嘴唇张开又合上,几次三番,却怎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自己也平静下来后,才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喝到什么时候走的我已是忘了,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轩生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没说去哪,只说他去寻找没有遗憾的爱情去了。然而,在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完美的时候,遗憾就已经不可避免的存在了。但我还是祝愿他能找到那没遗憾的爱情,如果能找到,将会是很多人的明灯,照亮他们对爱情的信仰!即使找不到,那也至少比我强。
依稀记得,当时的我就站在火车的站口,在熙攘的人群中凝望着一个女孩,第一次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用尽了我一生的勇气,那一声表白,如同荆棘鸟最后的鸣叫。被拒绝后,就再没敢主动的联系过她了,只还关注着她的空间,在她发动态的时候,偶尔点上一个赞,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我有轩生的勇气,现在或许会对她说:“知道吗?其实我一直爱着你。为你,我画地为牢,将你小小的名字写成一个圈,而我就困在里面,像一个幸福的新郎。”总之,就是将所有动听的情话都对她诉说,告诉她,有个男孩一直喜欢着她。
轩生的感情经历是跟我有一点相似的,只不过比我更绝对。他也曾深深喜欢过一个女孩,表白失败后,就再没对第二个女孩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用他的话说,就是“即使她不喜欢我,她也依然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唯一,‘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只对她说过,也只会对她说过。”
我问他,那个女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生为她痴迷。轩生说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很好。轩生还说,虽然她的容貌并不出众,普普通通,走在人海里也许都不会有人注意,但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也都喜欢她。有时候还有点迷糊,很可爱!也很懂事。我想,有点迷糊待人诚恳又懂事的女孩,这种人善良而单纯,应该每个人都会喜欢吧!想到这里,对于轩生之于她的迷恋,我也就不奇怪了。
尽管如此,但我个人还是觉得他那句话太绝对了,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履行着他的诺言,没对第二个女孩说过那四个字。除此之外,他有一点让我羡慕的是,尽管他再没说过那几个字,却依然谈了好几段恋爱,好像都是女生主动的。
不过想想他的某段日子,好像也蛮可怜的。那段时期,只要是看到于爱情有关的事物就发疯似的想追求完美的结果,纸质的书籍也好,电视电影也好,一定要看到相爱的两个人幸福地在一起,然后就会红肿着眼圈,在别人的爱情里痛哭。而若是,相爱的两个人最终没能幸福地一起,就会失魂落魄好几天像个委屈的孩子。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他在找寻着什么,有时候真想对他说一句“你好歹也是个爷们好吧!”。不过想想曹雪芹先生说的一句话“有情原比无情苦”,也就不去说他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能如此忠诚于自己的感情,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曾有一个女孩问过我,人为什么要谈恋爱?我从唯心的角度告诉她说,每颗心生来就是孤独而残缺的,像漂浮在大海中的浮萍,需要找到一个能让它完整和安放的地方!我不想唯物的告诉她说,每个物种最大的使命就是让本物种顺利繁衍下去,而谈恋爱就是一个重要的部分,那样太赤裸裸了,不好!
轩生走了,走的干净,丝毫不拖沓,这之后,再没收到他的音讯。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能遇见,我希望是他正牵着一个可爱的姑娘,然后告诉我“他们平凡而幸福”,我觉得这就够了。
编后语: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名小卒,而某个人却撷着兵慌马乱而来,一出现就仿佛注定了,我们会一世流离颠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