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
我曾想，我便是这苍茫大地上的一匹孤狼
单是这大地为何苍茫，我就不去想
而后来，我这孤狼也就渐渐地和平起来
不再孤寂，不再嘶吼，不再嗜血
以至于很长一段日子我就忘却了这界限
曾有这样一匹孤狼的存在
它消逝了许久
如今，受了些刺激，这狼牙又从咧开的嘴里长出来
声音又变的嘶哑，在长夜里对月哀嚎
他又不曾寻到慰籍了
在这一段忘却狼性的日子里，我变得和平，是的，和平
我口里的血迹也悄然隐去，脸面也常挂着笑意
也说起人话来。然而，单这一时日就尤其使我难受
后来就受了些打击，
受了追求艺术的打击，被通认为是得意忘形
于是我大抵又说不成人话了，又开始流浪原野
平静的血海里又长出刺来，尖刺，血自然也沸腾
又自然从咧开的嘴里看到看到尖牙，看到血迹
关于这段无聊而消寂的岁月，我就不很愿意提
但这一点不提是不够的，这的确很不够的
足以致命的是，我的爪子黯淡了，抓不起笔来
所写的文字也没有条例了
也许是死神的钩镰不起作用了
这阵势已去，我的眼里又单看到长夜里
绿色的篝火，绿色的狼眼
一个高等人或者说是尊严者，总之是个体面人
将一个下等人抛进粪坑里，他们常这么干
污得人没鼻子没眼睛，这就是他们的上等游戏
看啊，他们又将那人举起来，再抛进去
“抛下去啊，抛下去啊，叫他们吃屎去吧。”
他们这样喊，也当真就抛下去
溅起来一脸的污秽，也就优雅的抹去
拿起手来，闻闻这粪香，也就当是胜利的味道
而这下等人的脏话就全骂不了人了，所以就只是嘶吼
单是这长夜里哭泣，哭出血泪来，也就苍凉了
后来，我就沉思，没有条理，只是沉思
没有路线，思绪就满原野的奔跑，也在长夜里
在脑海里，在这充斥这血腥味儿的大海里
像个小丑一般跳跃，跳跃着悲伤的舞步
单是下方的看客随着这滑稽的节奏拍掌
和着节奏的拍掌声中又包杂着笑声，这笑声后来也就沉寂
他们看见了狼，看见了官太太，也看见了贵妇人
他们就不笑了，也不拍掌，他们只看见小丑和下等人才笑
他们看见狼就不笑，他们也有沉默的时候
单是只看见小丑和下等人才笑
抬起头，对面的黑窗不知何时亮起来了
那里大抵是新搬来的一个女孩，她拉亮了灯
就使对面窗里的光投进对面这黑屋里，这黑屋里没有灯
只有月光，狼是爱月光的，我也爱月光
可是她给我投来的这光也就给我慰藉
然而，她单不知道我是孤狼
吉成浪子书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七日 22:37: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