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你从高高的山岗穿行到荒凉的沙漠,
从苍茫的海洋穿行到古老的森林,
在寻找孩子的睡梦,
还是诗人的眼睛?
你顺着临暗的余晖矫捷的落下,
送别了太阳、鸟群和光线,
穿破干裂的土地和无尽的苍穹,
将整个宇宙揽入你巨大的圣袍。
我追寻着你,
就讨你为所有生命说说你的黑色——
孩子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你的眼睛是黑色的。”
盗贼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黑色能让你的贪婪滋长。”
恋人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我要衬托你们的爱是否光明。”
哲学家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我要你离开光明再去思考。”
诗人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白纸记录不尽你的空虚。”
工人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你为渔夫装上灯塔时也为海岸装上了灯塔。”
百合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你的花瓣在光明之中扑捉不到剔透的露珠”
太阳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你从未看见过我,怎能从另一个世界揣摩我是黑色的。”
上帝问:为什么你是黑色的?
“因为你赐予我的生命、躯体、灵魂皆为黑色。”
“我把太阳的躯体和灵魂在我的炉火里筛选分离,
考验什么才是光明。
我会穿越无边的岁月而不衰老,
就像婴儿出生后母亲所唱的歌儿永远柔和。
我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但是我能吟唱光明的诗。
我也会忧郁甚至哭泣,
因为再伟大的思想也都有忧愁的时候。
我为咖啡色的石榴树加冕着月亮的桂冠。
我让碧海能够躺在群星的摇篮里。
我驱散了鸟群和繁琐声音的喧闹,
却赠以海滩和沙丘似少女般的温柔。
我掩饰了光明之中的丑陋和罪恶,
却赠予你不一样的潮汐、萤火。
我会给所有虚假的信念加重黑色,
会为黑暗中的希望生上篝火。
我也曾将自己被闪电分碎,
也会用暴雨将我的尘垢冲洗。
我有我的残暴,
也有我的懦弱。”
我已不需去问你了,
因为我也是黑色的。
好吧,夜……
我曾经在太阳面前折服,
如同今夜我在你的面前折服。
留着你,留着我,
在嫩芽的渴望中,
在骄阳的旅行中,
在落叶的沉思中,
在西风的吟唱中,
呼吸着,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