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和蔼可亲的四奶奶年事已高,种不动地,菜地也荒芜,再也不会给我们捎话。每年的深秋,只能在电话里,听爸爸告诉:家里的橘子熟了。
深秋的晚风一吹,一夜间,门前的那颗绿意葱茏的银杏树,被吹的金黄,在阳光下面呈现金子般的色彩。正似乎“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风儿徐徐吹来,一树的金黄随风摇曳起舞,我的心就随它摆动,一直摆到橘园里。
“妈,你看银杏叶黄灿灿了,是不是可以去摘橘子?”站在树下,我开心喊妈妈,蹦蹦跳跳往橘子园里跑过去。这是最开心的时刻,因为银杏叶片明黄的时节,也是橘子成熟的季节。橘树林呈长方形,橘树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我站在高大的橘子树前,一股橘子味的芳香迎面扑来。我高高的仰起头,就像军师在检阅她的军队一般,大步流星地围着橘树的队列转圈,认真仔细地查看,找最黄最亮的那一个。
黄澄澄的小圆球就挂在橘树的每一个空隙里,颤悠悠,与墨绿色的树叶交相辉映,倒是显得很是活波,与周围的枯黄萧条的秋景格格不入。慢慢走过去,枝头上像是一张张的笑脸热情相迎,打破秋日里的一片寂静。精挑细选,终于摘到自己认为就黄最亮的一个。迫不及待的打开果皮,芳香四溢。水分很充足,黄亮亮的橘皮油四处飞溅,沾满手指和手面,涩涩的,有股浓郁的橘子香味。果肉色泽饱满,一粒粒像水晶,晶莹透剔。一入口满嘴的香甜,顺着喉咙一直流到心田,留下它的香甜,也留下满满的幸福。
这时,一阵欢声笑语从远去飘过来,越来越近,是姐姐们,拿着箩筐走进橘园。她们四散开,各自围着橘园观察,跟我阅兵一样,对成排的橘树一番检阅。我们挑最漂亮的一树,准备采摘一些,将丰收带回去,与爸妈分享。我们一边哼着歌曲,一边轻盈的挥舞着小枝剪,不一会功夫,小筐装的满满地。在橘树树荫下,找片平地,我们围着满筐橘子,坐成一个小圈。那满筐的金黄,映亮了整个空间,空间变得灵动活泼起来;映红了脸庞,每个人的脸庞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们一起开心吃橘子,一起话家常,一起打闹,一起玩游戏。大姐聊天,像在讲故事,神乎其神,二姐不时的看向她,满脸的将信将疑。我和三姐则认真的望着她,满是好奇。她一旦停顿下来,我就着急的追问:“然后呢?然后呢?”四姐妹中,我最小,肚量也最小,又爱贫嘴,自然就成了她们故意取笑的对象。
桔园的傍边是一块菜地,属于隔壁邻居四奶奶,每天的晌午时分,她来这片地里摘菜。小孩子贪玩起来,容易忘记时间。妈妈经常托她捎话。她一看到我们,远远的柔声喊:“海燕,你妈喊你们吃饭,快回去哦。”我们这才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大姐自告奋勇,独自提起满筐的橘子,蹒跚走了小几步,累的气喘吁吁。箩筐实在是太重,她艰难的,轻轻地将满筐的橘子放地上。二姐赶紧上前扶住,一人抬一边,箩筐像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往前移。我跟三姐走在后面,紧随他们的步伐,一行人一歪一扭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如今,我家的橘园仍然生机勃勃,橘树仍然郁郁葱葱,橘肉仍然香甜可口。但是,家门口的银杏树再也不会变黄,几年前死了,仅剩下腐朽的老树干插在地里。和蔼可亲的四奶奶年事已高,种不动地,菜地也荒芜,再也不会给我们捎话。每年的深秋,只能在电话里,听爸爸告诉:家里的橘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