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蹭地从座位里跳出来,吓了我一跳。
“虫子,虫子……”她恐惧地叫着。
我站起来走到她的座位,一手支在她的电脑桌上,仔细看,终于看见了一只绿豆点大的蜘蛛。我只好奇,实验室里怎么会有蜘蛛,忍不住抬头望天花板看去。
胡椒急了,说:“还不帮我踩死?!”
我拿起那张A4纸,把蜘蛛甩到地上,踩了一脚没踩死,那蜘蛛小的够可以。又踩了两脚,胡椒过去看。
然后她满意地对我说:“死了,谢谢!”
人总有自己害怕的事情,对于胡椒来说,她所怕的只不过是虫子而已,即便再小的虫子,在胡椒面前,那种恐惧丝毫不会减少一分。如果胡椒不怕虫子了,我想这世上再没有她怕的事情了吧。
这就是城市人啊,不,确准来说,是大城市人!人生,除了吃喝玩乐,哪有什么大事?除了虫子,能令胡椒头疼的事情已不多。
有一次胡椒从农村回来,这是她第一次去农村,她兴致冲冲地对我说:“知道我见到了什么?”
“what,见到?”我看也不看她一眼,作为自幼从农村长大人来说,农村的东西哪有我不知道的。
“猪,知道不?是猪,活的!”胡椒很嗨地说。
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儿,我倒不觉猪奇怪,觉得她奇怪。不过我也十分理解,“嗯哼”我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当时就给男朋友女朋友打电话,说,知道我看了什么,猪——活的。”她意犹未尽地说。
我乐了,说,胡椒是吃过猪肉的,没见过猪跑的。
胡椒每天都快乐无比,她生于西安,也将老在西安,仿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若非见到胡椒,我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他们从来不想人生,只想快乐。
“人生不就是快乐地活着吗?”如果你要问胡椒有关于人生,她都会如此发问。
但是,胡椒并非无见无识,在很多方面,她都要很有见地,“看到何润东扮演的西门吹雪,我觉他毁了我的男神形象。”
胡椒读过很多书,是真的。
我时常想,人生的快乐是什么呢?那天鸣仔来电话,我告诉他说:“别人告诉我一句话,说,‘每个人都是伟大的,因为重复自己是很难的。’而我只觉得我每天都伟大着。”
在很多方面,我觉得我都不逊于胡椒,她读书多,我也读书多;她知道的道理,我也知道。
但是,我恰恰逊于她的地方却是在,“人生不就是快乐地活着吗?”
我对她所做的事情并非毫无兴趣,但绝对不像她那么有兴致。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吃喝玩之后就会快乐,当然我说的是,我觉得这三样似乎远远不能满足我的快乐。
难道我是一个很不知足的人?或许与胡椒相比,还真有点。
我时常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比如说我想去看花,我想追逐自由。
胡椒会说:“看花?那不到处都有,何必跑那么远(指洛阳)?自由?你不自由?你不是挺自由的吗?”
对于她这样的问,我不但没法回答,简直自己都郁闷了。
那天,胡椒、我和大橙子在餐厅吃饭,我请他们吃十五块一碗的肥牛。她愣是把大橙子碗里的牛肉全捞走了,只给他剩下一碗豆腐,当时我都笑了,“大橙子是你男票?”
“我现在把他当我男票。”她得意地说。
总之,大伙聚餐时,她可以说要出席,然后一直说就要到了,最终却没有到。总之,她也曾差点害得我给导师交不了差。
但,我想如果哪一天,胡椒规规矩矩,也像我们重信然诺,恪守不已,我想那也不是胡椒了。
胡椒并不漂亮,近一米八的个子,比我都要高,也很健壮。正如所言,她天不怕地不怕,她不但身体壮,心也壮。
“我小时候被牛撞,都没撞坏,我壮不壮?。”前些日子,我说。
“我见了一次猪,我发誓再也不想见它了,它,脏,又臭。”胡椒则表示鄙夷。
我本来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辉童年,没想到胡椒一下就把我打住。
对于我来说,农村的猪也是可爱,并不像胡椒眼里的那么可怕,但对于胡椒来说,她以前只以为虫子可怕,固然,猪或许不比虫子可怕,但却更加可恶可厌;农村的其他东西也一样。
尽管胡椒很健康,但是,她的医疗本上五十多个格子,一学期下来就用完了,什么花露丸了,地黄丸了,等等。
她所吃的药和她所喜欢的食物一样奇葩。那天,见到她拿出一条AD钙奶和爽歪歪,我惊呆了,胡椒却称之为,回味童年。
那时候,我觉得胡椒真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