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多少人事皆非,只有那树梅花,年年如初。如若可以,我也只愿在心中栽种下一株梅花,陪伴着芸芸众生。在这红尘中,只愿与她过着布衣素食的日子,守着最为简约的幸福。内心波澜不惊, 平静安然。
曾几何时,我与梅结下一段不解尘缘。当然,雪花是月老。世间有百媚千红,我却独爱风雪中,一剪梅花的清逸与风雅。无论是生长在山林空谷的梅,还是种植在驿外断桥的梅,又或是坐落于庭院清阁的梅,总能穿过尘世的喧嚣与繁华,自持一份冰清与雅洁。而我的内心深处,有一朵梅花,在风雪中傲然绽放,茕茕傲立,不染铅华。一直与我相伴,始终波澜不惊,平静安然。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宋人爱梅,已成风尚。而这位隐逸词人林逋,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与遗世的梅花,归隐山林。不问红尘世事,无论世间如何沧桑变迁,我自清风朗月。与一剪梅,一溪月,一朵流云,一阙诗词歌赋,双双老去。在小园中,独梅凌雪绽放,疏影横斜,古雅苍劲。绰约风姿,暗香萦怀。这时的你,只要闭上双眼,用心去闻,便能闻到属于这群芳之魁的梅花,独有的清幽的芳香。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着花未。”这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雅士王维,他用禅意轻灵的口吻,来询问梅花。读来备觉闲淡清雅,逸趣横生。在他眼中,梅不仅有清贞优雅的人格,还可以为之传情寄意 ,推心置腹。在他禅意的诗句下,更被赋予了生命。仿佛某天便会化身为某位白衣仙子 ,与他斟酒对诗,琴瑟相偕。
三国时陆凯写诗赠范晔:“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折梅寄友,借此物来传递他们高雅的情谊。无需太多珍重的话语,将所有的思念与祝福,都托付给一枝梅花 。即便以后散落天涯,凭借她的消息,便知又是一年花枝春暖,相逢只在朝夕。
宋人陆放翁曾说:“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在陆放翁眼中,梅花有了不死的灵魂,坚贞的意志。纵然零落成泥,依旧芬芳如故。梅之幽香,浓而不艳,冷而不淡,清而不散。经寒雪酿造,香味飘忽,沁人心骨,耐人寻味。她甘守寂寞,不惧风尘无主。宁可孤芳自赏,也不愿与世同步。
而南唐李煜则是“落下砌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或许他是生错了朝代,或许他本不该生在帝王之家。如果可以的话 , 我想他会选择做一个风流墨客,与自己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茗茶对弈,填词造赋,折梅吹笛。执手相看日落烟霞,流水落花。只是造化弄人,他却成了亡国之君,成了阶下囚。被孤独地软禁在汴京城内。曾经在枝头语笑嫣然的梅花,已纷落如雪。如同他的红颜知己周后,香消玉殒在故国的山河里,永无归期。
每每读至词句,总不忍潸然泪下,心生悲凉。或许他不是一位好君王,却在词坛上留下了不朽的篇章。国破家亡,他眼中的梅,更多的事哀愁、离怨与悲凉。令人哀恸沉思。
而梅花在《红楼梦》里,是美人 ,亦是高士。那几树红梅,落在大观园里的栊翠庵里 ,被带发修行的妙玉悉心照料, 也算是结了佛缘。“槎桠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读来备觉悠然禅意,令人回味。原来,生于佛院的梅,更是幽独闲静,冰骨无尘。
在千万人之中,在钟爱梅花之人的眼中,梅具有不同的绰约风姿与形象,或许是可以寄托相思祝福的信物;又或是坚贞不屈的将士;或许是红颜知己,或是隐世高人;皆因人而异。
春秋更替,江山易主。多少人事皆非,只有那树梅花,年年如初。如若可以,我也只愿在心中栽种下一株梅花,陪伴着芸芸众生。在这红尘中,只愿与她过着布衣素食的日子,守着最为简约的幸福。内心波澜不惊, 平静安然。
有人问,来生你愿做什么?我说,我愿作一株清逸的梅花,开在寒山深谷 ,在风尘中修炼,看繁华变迁,风骨依然。一起等候采药的仙翁,云游的高僧,吟咏的墨客,抚琴的美人,弄笛的牧童。和每一位看风景的过客 有着不同境遇的相逢。如果有一天,你是那迷失荒径的路人,只需折一朵素梅,我必与你温柔相认,只当做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