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开学季,谨以此文献给心怀拳拳意的父母,爱得深沉,爱得理智,暖而不灼,温而不腻,方为爱的真谛!
——题记
有一个朋友,儿子考上了远方的大学,本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情,因为儿子有更广阔的天地“读书用功”。然而,就在孩子走的当天,夫妻俩看着孩子空荡荡的房间,摸摸孩子的日常用品,摸摸孩子穿过的衣服,竟是默默地流泪。一直发展得茶饭不思,自己的业余生活也没了。一得机会,就和孩子视频,唠个不停。许是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孩子,许是从没离过家的独生孩子,悄悄无形中酝酿了太久的思乡情也达到了沸点。一股脑儿地闹着想温润纯朴的家乡,想年迈慈爱温和的爷爷奶奶……总之,什么都想,凄凄对戚戚,他们才慌了神儿,醒悟自己手中的线是时候放开了。
还有一个学生家长,将十二岁的儿子送来城里读书,本也是件好事,能享受更优越的教育资源。他们本也是抱着孩子能“读书用功”的初衷,只可惜,他们的所为却是与效果背道而驰。母亲心疼年幼的孩子孤身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每周都要煲了汤,大老远地送来。结果孩子吃了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之后,更是觉得食堂饭菜难以下咽,每次来孩子都是呜咽涕泣,泪眼汪汪;分别时依依不舍,还没走对下次已是望眼欲穿。没办法,母亲只好改为一周两次,再后来,一周三次……再后来,终是读不下去了。
这两个例子都是身边真实的故事,暂且不去论这里的父母行为如何的偏差,爱得如何得贪婪不理智。其实无须责怪他人,生活里,我们大多都是其中的一员。种了瓜,还幻想它结出豆。怎么可能呢?!南辕北辙了,不去找驾车的位置与方向的偏差,只一味地埋怨轮子的质地,何异于缘木求鱼?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和别人比成绩,而是,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这是台湾作家龙应台给儿子安德烈的一段人生寄语,是一段大家耳熟能详的文字,曾有多少人把它视为座右铭,也曾有多少人把它作为自己教儿育女的坐标和丰碑,更有多少人不仅自己热衷迷恋,且把它在朋友圈儿推而广之,广泛流传。就最近这段时日,我已是和它颇有几番短兵相接的遭遇。
我最佩服龙应台的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不仅有舐犊情深的母性本能,更有审时度势的理智与勇敢。她对孩子爱得热烈,更爱得深沉,绝不仅仅是母鸡爱孩子般的本能。她的爱,是一座活火山,平常风平浪静,甚至是死寂,但内里从没停止过风起云涌,岩浆奔腾,甚至灼热的融化世上一切坚韧。她的爱,是一场静水流深的激流,给你的感觉,永远是无波无澜的安稳,流下却是激情澎湃,波涛翻滚,伺机一浪滔天。所以她也能写出“世界上所有父女、母子一场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他)的背影的渐行渐远,不能拉动你,却有了那么一丝痛楚”的真切感悟。
她的爱既是“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的规整和严厉,又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柔和与温润。给你鞭策,让你成长;给你力量,让你追逐;亦给你情怀,让你厚重。
一直觉得无论是做母亲还是做女人,抑或一个作家,她都是蕙质兰心的,知性而优雅。她更是智慧的。爱,满而不溢,浓而不酽。如初春的一场小雨,微凉而不失清新;如三月的旭日,微醺而不失分寸。
她恰到好处的让人生敬,更让人生畏。
敬的是她的平静和理性,她对孩子的爱是建立在一生的快乐和幸福上的,她给孩树立的人生坐标是成就感和尊严感。拥有快乐和幸福的能力,人生才堪称完美,否则坐拥金城,于人生也丝毫无益。失去了幸福和快乐的能力,人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忙来碌去终究一场空。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悲剧的木偶戏。而拥有成就感和尊严感,人格才堪称完善,一个人格有缺陷的人,如同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他(她)的世界就是一座荒芜的空城,芳草萋萋,寒风冽冽,可曾有半点儿生机和温度?
让人畏的也是她的平静和理性。这份平静和理性犹如一条分水岭,上前一步,芳草鲜美,莺飞蝶舞;退后一步,已是“悬崖百丈冰”,若是一个不小心,便粉身碎骨。怎能不让人景仰的同时心生畏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柏拉图说,爱孩子,是母鸡都有的本能。可仅仅有一种本能,怎么足够?天下父母心者,谁又会不所谓贪婪地、饱含对其“读书用功”地殷殷期待?多少人都赞叹,甚至景仰龙应台的教育智慧和爱的艺术,可真正有几人用心聆听了,一个母亲的心思和深情,去揣摩了字幕背后的呕心沥血,甚而披肝沥胆?
“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些道理并不高深,只是急功近利、爱子心切,往往蒙蔽你原本睿智的眼眸,锈钝了你原本灵动的心性。往往爱得真切的同时,更爱得贪婪而盲目。千思万挂,左也舍不得,右也放不下。这丝丝缕缕的牵绊,可不也织成盘丝洞的千织网,束了双脚,也束了飞翔的心。何谈将来的成就感和尊严带来的快乐?
正如好龙的叶公,“好”的只是自己潜意识中的意念,而从未探究过,货真价实的真龙究竟是怎样一种图腾,故而才留下贻笑千年的感叹。
那么,就从这一季开始吧,做一个龙应台那样的智者,携爱修行在人生旅途,终有那么一刻,你会明白:爱,从来都是如此深沉,而非浅薄。爱而不殇,爱而不滥!爱得其所,其所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