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檐廊
文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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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于童年的记忆,信手拾起岁月留在门窗板壁雕花额头上的印记,寻找前世遗落的乡愁!
这是川蜀西南小镇的一条老街,立于两面环山耸立的岩缝里。有着明清建筑格局的巷坊,一条能走到头的悠长巷道,两边林立着一排排店铺。伴着岁月的轮回,往昔的盛世繁华,已经悄然远去。
走过老街的岁月,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在高跟鞋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似乎是飘荡在幽深老街的新颖曲子,悠扬而耐人寻味。
初见老街时,在童年。除了络绎不绝的赶集人群和小贩叫卖、讨价还价的喧嚣声,记忆已将老街的印象封锁在了孩童的天真里。再忆时,只依稀记得,那楼阁戏台上高昂悠扬的川戏高腔,那挑夫的扁担咿咿呀呀、吱吱嗝嗝、飘飘荡荡。还有坐在正堂里用竹条编制背篓、筛子、撮箕、簸箕的大爷。
而今的老街依在,只是那往昔的赶集场景,已经没落在树影交错的婆娑里。
怀着朝圣般的虔诚,走进老街,寻找童年的印记和那远去的故事。谁知古藤老树的密枝,早已遮掩了岁月的门楣。只剩下门前的炉火上,古铜色的茶壶喷发着的茶烟袅袅和老荫茶的清香,升腾出缕缕童年的味道。那坐着小板凳,倚在板墙上摇着蒲扇的老者,口中哼着情歌民谣,用那经络鼓凸的双手,对着阳光的脉络,捻着童年时母亲手中穿针引线的细麻索。身旁的大花狗似睡非睡间,不时的眨动着慵懒的双眼,吐出舌头,匍匐门前,一动也不动。
木质的格子窗,有几缕阳光透过,一缕洒落在昏暗的屋角,一缕依稀照射在麻布制成的床罩上。雕花木床早已衰老,铺着印花的被盖也在时光的水中洗的黯然失色,只留下一抹素简陈旧的韵致,萦绕在檐廊的低眉处。
这时,一只花猫大摇大摆的来到格子窗下,选择了铺满阳光的地面躺下,挥舞着前爪,眨动着一双机灵的眼睛,自由的打着滚,不惊扰偶尔打马而过的路人。
岁月的痕迹,掠过发鬓上的青色头饰,染上了一层白霜。那手拿绣花手帕、端庄典雅的插花姑娘,如今又去了哪里?恐怕已和着老街的点滴,一同老去了吧!
过往经年,岁月的尘已经带走了老街俊丽的容颜,只剩下坚韧的山藤和几株苍老的古树以及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老街的怀里落下缓慢的步履,斑驳在时光雕刻的青石板上。
徐徐微风,摇动着老街的佝影,不远处的瓦屋上,一群麻雀在屋梁上飞来窜去,叽叽喳喳,追逐嬉戏,似乎在演绎着老街远去的繁华。一群银发耀眼的老太太,半眯着眼睛,静享着阳光的和煦。这一切,是那么的宁静祥和,朴实自然。亦如流淌在老街脚下的那一条涓涓河流,自然清纯。
也许老街的岁月,已经遗落在了光阴的角落里,怡然宁静中缀于回眸的眼睑下。所以隐隐约约中便有了潦倒的感觉。殊不知,彼时的人,彼时的月,彼时的景,只在一个转身的刹那,便隔断在茫茫天涯之边。只是无从寻觅,此间散落的繁荣衰落,又为谁拾得?为谁舍弃?为谁消瘦?
彼时年少。而今再临老街,心头似乎漫着一丝淡愁,淡到极致。像是隔了渺渺浩瀚云烟,静静的将岁月的过往镌刻在眉间心上。待到他年,我也老去了刹那芳华,远离了云水天涯,是否也会来到老街。时间煮雨,熬一盏岁月的茶,一个人闲坐阳光下,听风、赏月、看花?
也许,我会顶着暮雪白头的日子,重审人生这本辽阔的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不求甚解,只为将曾经拥有的喜悦,细品浅酌。再和挚友把盏,笑对暮年黄昏夕阳。
2014年11月27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