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与青木川的相识,源于读了陕西女作家叶广芩的长篇小说《青木川》之后。
书中通过对陕南边陲小镇、老街、栈道、土匪那曲折动人的爱与恨、生与死、正义与邪恶、浮华与没落的细致描述,深邃而又悠远的神秘古镇,一段尘封的历史,历史人文自然景观交相辉映,使人产生无限遐想。
随着电视剧《一代枭雄》的热播,其中人生哲理的蕴涵,人性的深沉呼唤,历史变迁中现代人的困惑等,使青木川从此名声大震,成为旅游热门景点。
一个小镇,一个人物,一段传奇,成就了一个有故事的青木川。于是,便有了国庆假期汉水之源,氐羌之旅。
青木川位于陕西宁强县西约百公里的陕甘川交界地带,素有“一脚踏三省,鸡鸣三省惊”之美誉。长久以来,这里一直都是一处人间净土,孕育了淳朴的民众。它因一个川道内有一棵青木树而得名,又因魏辅唐和古建筑而名声大振,曾是入川要道之一,秦蜀之咽喉,商贾云集之边贸重镇。历经岁月沧桑,现有大量保存完好、风格迥异的老街等历史遗迹。
早上七点,从安康沿西汉高速奔驰4小时后来到宁强县,再跋山涉水3小时,人困马乏之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川谷中,蜿蜒清澈的金溪河,在群山环抱中婀娜成优美的“S”形穿镇而过。一群鸭子从戏水的孩子面前欢快游过。古镇山环水绕,白墙黛瓦,南来北往的人川流不息。沿街两边高高悬挂一串串印有青木川字样的大红灯笼……古镇处处洋溢节日的喜庆气氛。
镇边农家乐,虽然没有传说中辅唐宴的“十三花”那么可口,但几碗香喷喷的米饭下肚后,顿感精神焕发。虽然已入仲秋,但漫步在行人摩肩接踵的古镇街道上,午后的太阳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湿热。
青木川不是通常意义的古镇。据考证,它发轫于明中叶,成型于清中后期,鼎盛于民国,是羌汉杂居地区,先后被称“草场坝”“回龙场”“永宁里”“青木川”等。
古镇现保存古朴独特、雕梁画栋、风格典雅的古建筑房屋260余间,是不可再生的历史文化遗产。已于2009年被列为省级重点镇,2010年3月荣列全国特色景观旅游名镇,10月荣获“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称号,2011年11月顺利通过全省最美小城镇验收,同时被评为全国最具潜力十大古镇和最具潜力十大乡村游目的地,2013年被列为“陕西省文化旅游名镇”和“陕西省历史文化名镇”。魏氏宅院、回龙场老街也被列为国家第七批文物保护单位。
古镇现有一旧一新两条街道。由一座盖顶华丽横跨金溪河中段的“飞凤廊桥”连接两岸。
老街回龙场是一条青石板古街,依山傍水,蜿蜒 800余米,宽50余米,街道宽4米,总面积达4万余平方米,因形似巨龙而得名。乃当年魏辅唐精心营造的繁华集贸市场,商家云集,店铺林立,烟馆、茶馆、青楼、酒楼、饭店应有尽有。
老街近百家人户的房子,多是两进的四合院连接组成,二进二出的两层结构,保存较好,一条街隔一段设有一壁防火墙。两边的明清民居错落有致地连缀在一起,有四合院式的、旱船式的、中西合璧的……雕刻精美的窗棂、门楣、瓦当风格典雅,古朴的青石板街道尽显古镇的静谧安详。
以魏辅唐新老宅院、回龙场老街、洋房子、辅友社、船形屋为主体的明清建筑及辅仁中学礼堂,构成了古镇保留完整的古建筑群。整条街道呈现出“平盘端凳,雕窗扇门,院落集中,四水到堂”的格局。这些极具特色和文化底蕴的建筑,装饰别具一格,典雅精致,古色古香,静静见证时代变迁。
新街则为近年来仿建的,多为农家宾馆。虽比老街气派,但总觉韵味不足,人气也远不如老街那边旺。
古镇沿街摆放的小吃多为当地特色,如油炸香叶菜饼、热凉粉、粉皮、现做的核桃饼等,味道鲜美价廉。杂货小店、小吃店、宾馆一家挨着一家,出出进进的人不断。
作为完全开放的旅游点,走在集市里,店家们虽是做生意,但接待顾客却是非常和气,价格也极其公道,保留着纯朴的民风。
在整个古镇的游览中,印象较为深刻的是辅仁中学、洪盛魁和魏氏宅院。
由回龙场“旱船屋”旁台阶拾级而上,建在马家坪高台上的辅仁中学占地80亩,由魏辅唐于1942年出资创建,1947年竣工。校园面对笔架山,大门也设计成笔架式,可见其其用心良苦。
据载,魏辅唐不啬高薪招聘川陕优秀教师执教;生源来自本地及甘川相邻地区。学校实行全免费和奖学金制,规定满7周岁儿童必须入学,否则其父母要受到惩罚。尽管魏辅唐没什么文化,却对教育非常重视,他还资助品学兼优的寒门学子异地深造。辅仁中学不仅开全常规课程,还开设外语、戏曲、武术、体育等科目。外语分英语、俄语,戏曲有秦腔、川剧和京剧,不拘一格选拔并培养各类人才。”
洪盛魁(妓院)位于老街上部,为罕见的旱船式三层雕花中式建筑,是魏辅堂大哥的产业。整个建筑为船式造型,房间设计成各式船仓,按等级给三省往来商贾提供娱乐服务,但本地人排除在外。
古镇保存最为完整的是新街后面的魏氏宅院,由毗邻的老院子和新院子组成,系魏辅唐生活和处理政务之处。两宅相对独立又连成一体,俯视成“田”字,占地2000平方米。
老宅建于1927年,为典型中式建筑。新院子建于1932年,为西式建筑,高大气派。外面有警卫室,弹药库,还有榨油坊。右边是辅唐泉,有“莫道济南趵突泉,更有魏公辅唐泉”之誉。宅院前是小桥流水、鱼池、凉亭,有“凤凰遥对鱼龙池,神仙居墅度年华”之赞语。新老宅院珠联璧合,宏伟壮观,是青木川罕见的标志性建筑。
在古镇上转悠累了,去找幽静地方歇息。出镇右转登上风格典雅的回龙阁,古朴的街道和周围景致一览无余,古镇一派静谧安详。
仔细回味所见所闻青木川故事,如今虽早已 物是人非,但其中滋味却令人感慨颇多。
这个古老沉静的地方,因民国时期政乱匪患,地僻人杂,官府无力统治,乱世中成就了魏辅唐这样的人物。他杀死当时民团团长,掌握当地大权长达二十余年,成为陕西独一无二的地方统治者。魏虽然种植大烟,自己却不抽,也不允许部下和当地人抽;他发展经济,带动商贸,兴修水利,尤其重视文化。建学堂,办中学,建剧社,送乡里贫困子弟外出读书。他所建的辅仁中学实行了最早的义务教育,所有的学生均可免费上学。对教育如此重视,兴办教育的理念非常领先,这种精神的确难能可贵。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些明智之举,才铸就了不世之功,赢得了后世人们的尊重。
1950年,他向宁强县政府和驻军缴械投降,1952年4月27日,宁强县人民法院以恶霸杀人反革命罪判处其死刑,在辅仁中学操场上被执行枪决。1986年4月,陕西省委将原国民党宁西人民自卫总队定为投诚部队。1987年5月25日,本县法院对此案重新审理,认为魏属投诚人员,撤销1952年的刑事判决,对魏辅唐不予追究刑事责任,也算是为他平了反。
曾经的一代枭雄,就这样烟消云散。那段历史及功过是非,魏辅唐即便地下有知,也无可辩驳,只能尽由后人评说。
青木川,一个古朴的有着传奇故事值得回味的小镇,一处休憩身心安放灵魂的地方。有机会,我还会再去游览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