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雨夜,大雨疯狂的袭击着安静的城市,风随性的拿起、放下,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手紧紧的握着伞,紧紧的握着,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但他们觉得心安一些。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有些东西即便是握在手里也没有用,但还是紧紧的握着。
宋茜听着安静的钢琴曲,做着练腹肌的运动,虽然这是一首英文歌,虽然宋茜的英文烂得掉渣,但每一个旋律还是会让宋茜想到晋炜。汗水泪水在脸上交织,宋茜讨厌这样想晋炜的自己,但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宋茜和晋炜分手了,在我知道他们买了新房后。
那天直播完后,下起了雨,我撑伞去搭车,发现宋茜一个人在雨里走,我叫住她,才发现她在哭。
宋茜看着我,在雨里,哭泣着说:“我被抛弃了,他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这个像被家人丢弃的孩子,只是默默的给她撑着伞,带她去搭车。所有的都要她自己去放下,作为旁观者,我只能陪着她,看她一步步走出痛苦,看着她慢慢的蜕变。
车上,宋茜说:“然,我想去喝酒。”我知道她需要一个情感发泄口,我说:“回家换件衣服,我们去。”
宋茜是来公司不久的实习生,一个刚踏出校门的青涩少女。我和她不熟,平时不过是点头之交,却在她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她和晋炜的事,听同事聊过,知道她来公司不久就和在公司有十年工作经验的老员工晋炜在一起了。
晋炜到公司比我早,一直在公司摄影部担任摄影师。我和晋炜的接触,大概就是出去做过一次外采,那时候是十月下旬,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秋风送爽,我们去拍一个关于拾金不昧的街采,还去乡下采访了一位拾金不昧的老人,中午我们去农家小餐馆吃午饭,由于已过饭点,餐馆厨师都吃完饭在打盹了,我们点了几个农家小菜,在院子里的户外餐桌坐下等菜上桌,我对晋炜最深的印象就是这时候留下的。
和其他同事在院子里看了看店家种的当季蔬菜,回头我看见晋炜一个人坐在桌边,戴着墨镜看书;秋风起,吹乱了晋炜的长发,他随手梳理。就这样一个画面一直留在我脑海里。
宋茜喝着酒,她的酒量并不好,但幸好酒品还可以。一直在说晋炜,一会笑,一会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要我。”
“你说我长得难看吗?我自己觉得我还不算太难看吧!那为什么他这么嫌弃我!”
“他说和我三观不同,他说不要我了,他是我第一个在一起的人啊!我都习惯身边有他了!”
宋茜哭得很委屈,但我明白除了委屈、不舍、伤心,应该还有一些懊悔。
“我肚子上有肉,他嫌弃;我脸上长痘,他嫌弃,会不顾我是否痛都要给我挤掉,各种嫌弃,我要练出腹肌!”
于是,酒醒后的她开始努力的练腹肌,挥汗如雨,可泪水还是会不自觉的光顾,在她听到伤感的、安静的音乐时,在她看到电视里说我们不要在一起时,在别人提起晋炜的名字时!
是谁说女生这辈子总要遇到几个人渣,为什么我们总是在被伤害后才会设防保护自己已被残害过的身心!
我知道宋茜会走出来的,一如当时的自己。
那年我刚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感觉什么都不好,什么都糟糕透了,但有一件是好的,值得我欣慰的,因为那个很爱我很爱我的郑军。
我和郑军是初中同学,高中又是校友,郑军一直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总是和我写信,给我加油,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后盾。
虽然我不认为郑军是我生活中的阳光,但因为生活中有他,我觉得温暖。因为郑军比我大,我一直喊他哥哥,我认为他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出自对妹妹的关怀!但,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其实他一直没有把我当妹妹看!
那天中午我在家搞完卫生,坐沙发上休息,手机突然想了,郑军发给我的消息,“我喜欢你!”我以为这是哥哥和妹妹开的玩笑,但郑军的好友刘倩告诉我,郑军真的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当时的我正需要一个男朋友来拒绝一些我不好直接拒绝的人。郑军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也明说了,我说:“我需要一个挡箭牌,你是否愿意那么我那么自私的利用你?”
郑军在半小时后就跑到我家,抱着好多好吃的说:“我愿意。”
我埋怨过这么自私的自己,但也被郑军感动得不能自己。
从那以后,郑军出现在了每个我需要的时刻。我怕黑,一个人晚上不敢回家,他送我;我生病了,他打电话知道后,从他家骑车去买药再来送给我;我晕车,以后每次要坐车,他都陪我;我和他吵架不理他,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个晚上求我原谅。
爱是什么?我问过一个朋友,朋友说:“爱是想碰触但又收回了手。”我知道我对郑军是没有这种爱的,可慢慢的我发现我离不开他。
然而所有的东西在纠缠的时候,就会开始一些改变。
某天, 郑军的手机在我身边想起,一个陌生号码,郑军在厨房做菜,我喊他接电话,他要我帮忙接一下。
“郑军,我害怕!”电话一通,一个我熟悉的女生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略带哭腔。
“郑军在有事不方便接,你怎么了?有事吗?”
郑军这时候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走电话,“你怎么了?”
“我刚吃药卡住了!好苦,我害怕”
“别怕,我就过来。”
郑军拿起衣服,“宝贝,我有急事,先走了。”以飞奔的速度,消失在我眼前。
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关心,不只为我!一个人收拾厨房的落寞,总免不了我联想翩翩。我竟这么害怕失去他!
郑军再出现在我面前,是两天后。在他对于此事毫无解释的情况下,我忍不住问了。
“那天打电话给你的是谁呀?她怎么了?”
“是倩呀,她吃药卡着了,幸运的是问题不大,多喝几口水就咽下去了。她有个朋友以前就是吃药卡住了,导致死亡。”
我有些震惊,责怪的心也就这样没了。
郑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好像又变高大了。
带着郑军的美好祝愿和不舍,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以为这是一切美好的开始,但这都只是我以为。
异地的我们刚开始也是电子宠物的忠实粉,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有空还要视频聊会天。
虽然他在离我几千米外的地方,但他的温暖从未离开。
我容易满足,也懒于猜忌。可我曾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刘倩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一条暧昧的说说,和一张他们亲密的照片,照片中郑军的笑,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显要快乐。
我懒于猜忌,但我不容暧昧。
郑军说他不想解释什么,他说他姐姐很喜欢刘倩。
“那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打出这几个字,泪水不争气的放肆流淌。
对不起,我拿你当挡箭牌;对不起,我习惯了有你;对不起,我爱你!
郑军是我第一个在一起的人,想和他走一辈子的人。
泪流了一个晚上,电闪雷鸣了一晚,早上天慢慢明亮,太阳依旧笑着升起。
没有什么能阻挡黎明的到来,没有什么能把我们留在昨天,悲痛也挽回不了别人的疼爱。
我和宋茜一样,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看到电视里关于情感的话题、在生活里遇到关于爱的故事、或是偶尔听到郑军这个名字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往外奔泄。
那一年里我拒绝回到和郑军去过的任何地方,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击败我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坚强。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抗争中,我换了一个生活环境,我结识了一群朋友,我开始规律的作息,我开始丢掉酒瓶,我开始封锁内心。
爱情,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
童话里都有可恶的巫婆,何况现实中有那么不为人知的欲望。
在我能正面郑军时,我向朋友问过他的处境,他和刘倩在一起了,但没过多久又分了,因为什么我无从得知。
尽管现在遇到雨夜,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年那个雨夜,还是会想起那年我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我还是不责怪郑军,不责怪刘倩。
情不知何起,但却一往情深。
对于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