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年代【三】:::红薯窖啊,红薯窖!你几乎要了我的狗命

发布时间:2024-07-09 15:32:53

红薯窖啊,红薯窖!你几乎要了我的狗命。我属狗,国人都有一个属相,它提醒我们人类的动物属性,比国外的什么星座贴近生活富有哲理多了。有时看到成年人学着初中生的样子说自己什么星座,真感到滑稽。

三两岁的时候,自己在家门前的小街道上散步,突然就掉进了红薯窖,真是飞来横祸。有点像葛优葛大爷说的:“吃着火锅,突然就遇到了麻匪。”红薯窖口儿上一般会盖上东西,烂木头树枝之类,我遇到的偏偏是盖着破席子片儿,小鸡走上去没事,小孩儿走上去就惨了:我忽忽悠悠就站到了红薯窖底儿,还踏着破席子片儿,好像脚踏祥云。抬头看看天,酷似井底之蛙。当时应该是吓得连哭都不知道了,都是后来妈妈说的。自从做了一回自由落体后,半辈子胆儿小。

大概是四岁吧,在郭庄村住,爸爸妈妈是要上班的,自己就只能被锁在家里。一个人在家里,能做些什么,不知道,只是通过大人的描述,知道那时候我可以拿几根粉条,在蜂窝煤火上烧一烧,拿来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独自在家“吃烧烤”。有一次,妈妈下班回家,看到地上掉着一块砖头,是房顶上铺的砖头掉了一块下来,幸好没有掉到头上,万幸。

大概还是五岁吧,在郭庄村住。村子前面是有一条水渠的,绕着村边流过,那就是村里人生活用水的渠沟。村里人吃水洗碗都是从渠里担水。我们村里吃水靠的都是水井,这里是直接吃地表渠水的。水渠绕村而过,水清冽可以直接舀起来喝,这样的地方现在全国也不好找到了,然而当时就是这样。水渠中还有一尺多长的鲶鱼,成群的游荡。就有那么一次,不知道具体情况了,反正就是掉进了水渠里,顺水而下,如果流进桥洞下面,那一定就是死定了的,因为小桥下完全是水,没有空气的。就是那样,刚好被刘叔叔从水里救出。或许本来就是刘叔带我出去玩掉下去的?不确切的知道了,事情就是这样。在滏阳河边长大的孩子,不会游泳的真的不多,我就是一个。

六岁的时候,搬到向阳楼住,那就是一个真正像样子的家了。有卧室、厨房,厕所是两层楼共用的。比较起来,比后来八十年代中期许多教授还住的筒子楼,要好许多了,后来的区委书记,就住在楼下。学龄前,真的是在公园里长大的,说到这些,我想很多人会羡慕死的:幼儿园回来,就去公园玩,一直到天黑回家。这一点,我相信几代人都享受不到了。现在的孩子,幼儿园回来是有作业的,作业做完是要上辅导班的,辅导班上完是要看电视上网的,自己去公园玩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当时的滏阳河边,就是在现在的秀水旁边,还曾经种过水稻,记得曾在稻地边玩儿;当时的公园,猴子、狗熊、骆驼都有,记得曾那书生喂给猴子,看它们剥花生;当时的滏阳河,还没有现在的高高的堤岸,记得夏天总是中午在河里捞鱼摸虾,然后才背着书包上学去;记得有一个胖胖的肖院长,热天总是搬一把藤椅,坐在滏阳河水中纳凉,两块毛巾,一块盖在腰际,一块盖在头上,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裸浴一样……我爱曾经的滏阳河,包括尊敬的肖院长。

父亲的年代,然而关于父亲的记忆却不是太多,好像天天就是工作、工作。记得那一年,唐山大地震,我们就在公园里搭建了防震棚,在棚里住,好在天不太冷。我想小孩子住帐篷,应该是很让人感到兴奋的,不太记得了。我记得在家里,隔着玻璃窗,看到楼下走过的一队一队的伤员,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来的,现在估计是乘火车,从火车站过来的,要是汽车就不会从楼下走过,他们互相依扶着走向四院;我记得人们带着白花悼念毛主席;我记得文化馆门前的橱窗里画着漫画,江青和王洪文穿着一条裤子;我记得在家里,隔着玻璃窗,看到高高的题写着毛主席题词的纪念碑在炸药的爆炸中轰然倒地……有着太多政治意义的年代,走过了我的童年记忆,留下的是什么,我捋不出头绪。如果能有更深入的思考,更清晰的认识,或许我会写成更有意义的东西,现在,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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