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忘记了这一场场雨是从何时开始的,也全然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消停下来。只是在微凉的空气中,慢慢地嗅到了桂花的香甜。
晚上,倚着阳台,看楼下路灯的脚步,凌乱在霓虹的闪烁中,微风路过,不禁想起辛弃疾笔下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来,当初在图书馆里,曾细细品读过这首词,也算是颇有些心得。不想此时此景,才恰巧映衬了那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初秋的九月,许是曾经我们学生时代最纠结的时光,漫长的暑假里,心底肯定不止一次的期盼着开学,期盼着回学校后,与同学们分享各自的假期收获。然而每当真的要步出家门的时候,又是那样不舍。
特别有意思的是,每年新生开学典礼或是军训汇报表演总结大会上,我们总是会听到多次关于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开场白专用字眼。甚至在整个校园里形成了某种默契,似乎金秋送爽后面接的词,必须是丹桂飘香。
总记得那会合肥的初秋,依然特别热,秋老虎的势头毫不示弱。也会猜想寝室窗外荷塘里老荷,是不是被秋阳给烤焦的,而且极少能目睹到李义山所写的“留得残荷听雨声”。
不想今年,倒成全了我的这个想法,然后我还就真的特意回去看了残叶听雨。在物是人非的校园里,所见的到处,似乎都是自己当时的影子,似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满是自己的脚印。荷塘的四周,椅子都是空的,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残荷杆子下悠闲的金鱼。
不再像初夏时,满含晶莹的露珠或是水滴,残荷的枯叶,盛不下流年的美好。淅沥的秋雨,打在残荷上,慢慢地积成雨滴,一滴滴的落下,仿佛是残荷在哭泣。残荷的雨声,若与心底的泪滴和弦,或许就成了李义山的知己吧。
若以分量来区别四季,春应是轻盈的,夏当是充沛的,冬则是凝郁的,而秋自然是厚重。《易·坤》中说,“坤厚载物,德合无疆。”而大地所承万物,春耕秋收,成熟的果实让收获的秋天,更加沉甸甸。
然而,秋的重,往往并不在于外物的丰硕,而在与内心的感性。伤秋情结,是文人墨客笔下不绝的主题,看着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叶落归根的重土思绪就再也无法合上。雁字回时,西楼窗边,仰望圆月的闺怨,纵是一声轻叹,也足以碾碎游子思归的心。纵是万山红遍,霜林尽染,也只是醉眼里的相思泪。有情人眼中,此时此景,皆是无情,如同范仲淹眼里的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自然,我最喜欢的还是苏东坡的《赠刘景文》: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四时轮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夜凉如水,不禁又是一个喷嚏,关上思绪,躺进被窝,做一个关于晴天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