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像街上的行人,从我面前匆匆而过,我早已没有了它的概念。有时候我觉得尘世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大街上的行人如同蚂蚁行军一般,他们为什么来去匆匆?无关我的痛痒,我的脚步永远也融入不到这社会里。
有时候我很陶醉这种生活,不与他人争高低,金钱名利视浮云,我行我素,我似乎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我活在心灵里的桃花源······
这几天北京少有的阴雨天,老是在夜里下雨,阴雨天有点头痛,我想换换环境,吃过早饭,我就和老公去西边的建筑工地上看看,离我们家两三里的路程。
苍天像一个多变的孩子,一会阴沉着脸,一会有神采飞扬,天上的云彩很像是烟熏黑的棉花,在天空中被风撕扯的很凌乱。天空里还时不时的抛洒着雨滴,世界雾蒙蒙的。
居民小区就建在农民的庄稼地里,我骑着电动车来到小区围墙外面,顺着柏油路往东走,尽管路面还算宽阔,可我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几十米就有一座塔吊,缓缓地在我头上移动。我生怕掉下一节砸在我的脑袋上,那时神仙也救不了我啊!我甚至不敢抬头看那高高的铁架子,我晕······!走了没多远,我就想折返回去,可那带路的傻老头一个劲的往前跑,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在后面追。
还好我们终于跑出了小区的地界,顺着柏油路一直往前跑,柏油路的两旁是绿油油的玉米地,灰色的天空洒落着凉丝丝的雨滴。由于秋雨刚给大地洗完澡,万物清新凉爽,田间地头开满了各色的喇叭花,缠绕在杂草上和小树干上。五颜六色的小喇叭沾满了水珠,很鲜亮,我不由的停住车子,拿出手机拍照。惹得老公也下了车给我指指点点。我们淋着小雨走走停停,寻找最美的焦点.!田里棵棵玉米象成熟了的女子,挺着她那高高的乳峰炫耀着她的丰满。放眼瞭望原野,碧海连天,绿满世界。不由得我想起郭小川的“青纱帐甘蔗林”——这里真是北方的青纱帐,而又象南方的甘蔗林!玉米和甘蔗本来就是亲兄弟一样相像,都长着随风摇摆的细长叶子。不过是玉米杆怀里多了一个玉米棒娃娃。谁说秋天是悲凉伤感的季节?我觉得秋天像一个中年壮汉子,比夏季多了一份苍劲、一份成熟、一份豪爽!
我和老公在田间的小柏油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始终没有走出那片庄稼地,雨还在滴答着,我看看电车上的表针,已经用了一半的电。我跟老公说,“傻老头、回去吧,我车快没电了。”老公答应着,于是我们原路返回,走出了那片庄稼地,也走出了那片建筑群。
我拐出了小柏油路,走上了回家的那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两旁的黄柳树在清风里摇摆着枝条,好似在云雾里甩着秀发的仙女一样飘摇。秋风夹杂着小雨稍在脸上、和裸露的双臂上,湿漉漉凉丝丝的我有点想打寒战,这是立秋后最凉的一天,我很享受这久违的凉爽,我扶着车把仰起脸来让雨滴尽量多洒脸上几滴——由于不是上下班时间,郊区的马路上行人和车辆并不多,我边走边陶醉秋天的凉意。忽然前面一位步行的中年男子,住步回头,满面笑容的叫我——“大姐,你的车多少钱买的?”“哦······”我回答着,礼貌地向他回了个微笑,继续走我的路,他一边走一边又问,“一次充电能跑多少公里?”“十五公里”我回答着并没有抬头看他。这时候我加快了车速,把他甩在后面,追上了老公。老公回头问我,“今中午想吃什么?”“鱼头炖豆腐,再炒两个青菜,焖点米饭”,我给老公下好了菜谱。老公说,“好!你慢慢走,我去前面的量贩里买豆腐”傻老头加快了车速往前走了,我仍然慢慢地走着。
走有十分钟的路程,已经看见老公去买豆腐的那家便民超市。我正要冲过去找老公,忽然又有一为六十多岁的妇女拦住我的去路,“妹妹别走,我给你一本书看看,”望着她那陌生的脸,我有些警觉,最近邪教有所抬头,她要干什么?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从我身后站出一位男人,拦住妇女说“什么书?先给我看看!”哇!是刚才和我搭话的那位中年男子,他怎么还在我身后?我的可是电动车,速度放慢也和自行车差不多,他的脚步好快。我心中在嘀咕着。这时候那位妇女又说,“我认识这位妹妹,在礼拜堂里见过你,”哦,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位大姐是信耶稣的,那天我的姐姐硬拉我去礼拜堂玩,姐姐劝不动我就让这位妇女来劝我信耶稣劝。我放松了警惕,“就说,不错有这回事。
那位姐姐从包里掏出一本印着红十字架的小册子,递到我的面前,我没有去接,站在我旁边的男子伸手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就轻松的对我说“哦,大姐,是信主的。”那位大姐接着又说——“妹妹,把你的名字签上吧,把电话号码也写上,跟着主吧,你会得福的,我们的神是专门来救你们这些残疾人的···”我只是笑着摇头,并不愿意透露我的信息。这时那位男子满脸飞扬着笑容望着我,“大姐签吧,跟着主真的很好的,我都信了二十多年了。”
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姐一个妹的叫着我,我本来面子就软,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这时候老公从商场出来扬扬手让我回家,我正要尾随老公,那位中年男子又叫住了我,“大姐,你一个人出来的吗?”“不是,前面那位骑自行车,戴草帽的老头就是我们家掌柜的”他又说,“姐下午有空出来玩吗?出来玩玩咱们交个朋友”说着他的双手扶在了我的后车把上,并跟着车子移动着脚步。我有一点意外,“哦、我没空,下午还有事情”说完我加快了速度,他也只好松开了双手。我和老公赛跑着回到了家里······
中午我和老公吃着饭谈论着上午遇到的两个信教的人。我跟老公说,咱什么也别信,就信良心就好了。老公跟鸡叨米似的点着头;刚吃过午饭,还没午休,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打开手机“姐!”一个男中音在电话里叫着,“我是今天上午在路上和你相遇的那位朋友,姐,你吃过饭了吗?”“哦,你打我电话干吗?有事吗?”我有点不高兴的问,“哦,是这样的姐”电话那头一口一个姐的叫着。“今天那位姊妹说的礼拜堂在哪你知道吗?”我说“知道,就顺着村口那条路直走,然后······”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打断我。“姐我是外地来的对这里不熟,您能出来给我指指那条天通往天堂的路吗?求你了姐!”我和老公说,“咱不信这个,也别妨碍别人信,要不,我就给人家指指路去?”“好,我陪你一块去吧。”“不用,你在家里洗碗吧,我一会就回来了。”我答应了那人,挂了电话。骑上车一溜烟的跑出了家门。天上还飘着散乱的云彩,太阳像个迷藏的孩子,时而钻进云彩里,时而又钻了出来。
还没等我走到约定的地点,就看见那位男士远远地向我招手,脸上堆满笑意“姐,你来了?谢谢姐。”我说“走吧,我带你过去。”那男子接着说,不急,还不到两点呢,怕是礼拜堂里还没人呢,姐,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要跟你说。”这时候我真有点不高兴了,并心想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的?最近邪教确实有点泛滥!我有点后悔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陌生人。我阴着脸说“那好你玩吧,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要做。”
“姐姐别走,我喜欢你,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要向你求爱!”他很急切的一边说着一边挡在了我的车前,这时候我有点诧异,没弄懂眼前的一幕,我说你神精······!当我定眼看到这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脸的正经与激动的表情,把后面的不靠谱的措辞又咽了回去。那男人迫不及待姐接着说“姐你腿不好吗?我来照顾你,我会给你幸福的,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人,今天上午我在你身后跟了你很远,你就是我要找的女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想跟着你,生怕把你跟丢了,这就是缘分吧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我竟然没有烦恼。我相信我不是被惊呆了,我好像是在看一场没有报幕的话剧表演,又好像在读一段最精彩的小说片段。我不激动,我的心跳竟然没有加快。是因我的内心够强大?还是岁月赐给了我凝重的个性?——瞧那太阳都害羞得躲进了云里,风都屏住了呼吸!
“别说了别说了!路人都在看我们那,你知道我是谁呀?我认识你吗?我有老公有家庭的,你都多大岁数了!爱值千金,能是随便乱说的吗?我是看你面善才答应给你带路的。我故意恼火的教训着他。一边冷眼观察这个中年男人。男子的脸有些涨红.看他中等个子微胖的体型,衣着平整洁净,细腻的皮肤说明他生活的优越性,眼角眉梢刻着岁月的印记。
“姐我不是疯子也不是神经病,我是认真的,我看到我喜欢的女人我就有权利向她表达,这跟我的年龄没关系!你有没有老公我也不管!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也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走!”他在反击我,比我还要强硬,我倒有点被他镇住了!
等他情绪平静下来,我放慢车速一边走一边听他诉说着他曾经不幸的两段婚姻,因为心烦才放下家中的生意出来流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路遇了我。看一眼就觉得我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感觉我就是可以让他疗伤的心灵港湾。
面对这个五尺之躯的表诉我深信不疑,可是我已没有了那颗脆弱并容易被触动的少女之心。我具有的只是淡定和坚毅。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给她讲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爱我的老公和一双可爱的女儿,我不可能抛弃我一手打造起来的幸福家庭,那用点点滴滴的爱经营起来的小窝,虽说清贫但是温暖!我最后警告他,我是个残疾人,满大街都是腿脚好的,你随便找一个好的吧。请你打住了,不要打扰我!表明我的态度转车往回走去。
他又一次被激怒了,追在我车子的后面一边快走一边表白,并说他能给我更好的生活,会比我的老公更爱.我加快了车速,他停住了脚步,大声说“姐,我不会放弃你的,请给我机会,咱们电话联系吧······!
我回到家里,老公像一个小奴仆还在厨房忙着,我望着老公那形容猥琐,面目可以用丑陋来形容的外表,我忽然不明白了,就为了这样一个小男人我的心竟然会雷打不动?每顿饭他吃几粒米,吃几根菜,穿几件衣服我都要弄弄明白。再想想刚才的一幕,我不由的摇头苦笑了······
“哎!掌柜的,你给人家带过去了吗?”“我说带过去了,”老公出了厨房,走到我面前伸着头看我的脸。“你好像在笑哎,遇见什么好事了?是不是跟小白脸那个······”我一伸手抓住老公的胳膊,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伸出另一只手去撕他的脸!”“叫你胡说!”“哎哎!老婆大人放手,饶了我吧,不说了不说了······”老公笑着求饶,我笑着松开了手,并谨防他偷袭过来亲我的脸,我还做着攻击的准备,举着像两把叉子的手指说,“你敢靠近,挠你个大花脸!”老公像一个小丑在我面前蹦跳着,做着各种滑稽的丑态,我在奚落着、打骂着我的小丑老公、我的红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