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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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铃声,再次响起。】
1:
铃声,再次响起。
第三遍之后,从梦里挣扎着醒来。
窗帘随风舞动,想是昨夜忘了将窗户关上。
一切都正常,鸟儿在叫,鸽笼里有不安分的躁动,咕咕的抱怨。
兰花开了,正好两朵。
紫茉莉发了新芽,叶片是浅褐色夹杂一点红。
再次,再次,裸着足踝,回到床上,假装看书,然后,回到梦里。
2:
从梦境出发,梦里,风,很大。
拾级而上的单薄身影。
白色长裙摇曳,裙边缀满小朵、小朵的格桑花。
望不到边缘的石阶。走,是她唯一的动作。仿佛正走向一座高塔。
3:
背景置换。
这是一间空房间,矗立高塔的顶端。四扇窗户,八面玻璃。
无门可入,透过彩色的玻璃,她看见,一屋的黄沙。
左面是海,辽阔而安静。
头顶的天,很蓝,像未曾污染的童话。游荡的云朵是彼得潘放牧的羊群。
4:
天地转移。
她步入四月的江南。朦胧的烟雨,竹骨的伞。
滴雨很轻,从伞沿滑落。围墙很高,她走在铺垫青砖的小巷。
一抹身影跨出朱红的门楣,身着长衫的他,与她在逼窄的小巷交错。
他回头,她回眸,一瞬凝固,匆匆走过。
墙外,一双闪烁的眼睛,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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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境——傍晚,流霞与雨声】
1:
不真实的感觉是从傍晚的雨声里开始的。
如同往常,回家后,换了衣服总喜欢躺在沙发上休息,若有睡意也会小睡片刻。
客厅的沙发与窗户正好面对。
在半梦半醒时,一阵若有似无的沙沙声透过窗帘触摸我的耳膜。
眼角扫过地板,见一束光正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像是傍晚的余辉,最后燃烧的部分。
本来已是陷入混沌的屋里,因了这光,这雨声,竟然活了起来。
2:
陡然清醒,急步走向窗台,将窗帘拉开,见街上行人匆匆,却无人撑伞,而苍黄的暮色已紧紧的覆盖在了雨中。
窗台应是最接近天际的一方了吧,只需平视,天际的流霞即遍染眼底。
此时的天际,仿佛是某个黎明破雾而出,远方虚实莫测,却步履轻盈。
于虚空里,端出色彩变幻的影像,
于笃实中,与我在同一扇玻璃窗的影子里相对默默。
3:
呵,那是你么?
只携一瓣静美的朝露而来,翻卷的云絮是你脚下掀起的层层浪花。
那是你么?
在白昼的尾音里,按住颤动的琴弦,在黄昏的窗下,与我单薄的身影交错。
多么不真实啊,雨中霞光,在这傍晚时分,瞬息消隐。
4:
夜,倾巢而出,森严的幕布仍有孱弱的雨丝点缀。
暗了、黑了,心也静了,握不住的思绪也淡远了。
阖上窗帘,收回目光,我将再次坐进夜色,步入一场梦里,梦醒之后,将会拥抱真实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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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当下的画框】
1:
阳光总是在离傍晚最近时,才将一抹,逐渐退去灼热的影子,掸在窗台上。此时,恰有凉风拂槛而来。
风过处,微微挑起了纱帘的一角。飘动的纱帘,是一挂白色、镂着海棠缠枝纹样的绢纱。它在风的指下轻轻扬起,而后落下,与任何一个有风的日子一般。
别无二致。
2:
听命于风的摆布,是它的宿命,它只是一个物件。
或许,在它成形之前,曾由无数的蚕为它吐丝,曾有无数双手为它剥茧。
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风,将它的身躯贴在我的脸颊时,我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外,它的前生我是一无所知的。
3:
天色向晚,当一束微弱的晚夕之光,穿透明净的玻璃,斜射在平静的桌面上时,要忽视一钵海棠的存在,无疑是不明智的。
默然伫立,书卷已静静合拢,扉页上仍有掌心的微温残留。
与斑驳的花影对峙,花开尚好,海棠无香,煞是可惜!
4:
时间从未停止走动,夜色开始着装,西边落霞渐隐,一树归鸟的啼啾吵醒了这一刻的静谧。
假若,当下的时光已将这一刻凝住,那么,一把靠窗的木椅,一个斜倚窗前的身影,一盏搁置在书桌上的瓷杯,一钵无言的海棠,便已嵌入了当下的画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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