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翕合的门,老屋的墙,封冻的每一道痕记,斑驳着我心里永恒的哀伤。
————题记
下午三点,你又回来了,我分明感受到你回来了。除了你,还会是谁呢?
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大门,纷乱了思绪,我,在等你。
墙角还是一如既往的落寞,似乎杂草也失去光顾的兴致。老屋的门虚掩,烦躁的蝉喑哑了喉咙,幽静渗透得深彻。
老屋已很少有人出入,充斥冷落的气息,一个小时过去了,你没有来,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等你。
风从门隙中漏进来,窗棂不紧密地吱呀作响,两把竹椅零落地靠在墙边,一切都那么与旧日相似。接着,老屋掉
漆的旧门“吱呀”响了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是的,在这阵风的拥抱里,你进来了,就这样轻轻地站在我身旁,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年轻。温暖的人儿,岁月这把利刀在你面前安静了气息。
相视一笑,尾随你眼睛的余光,我看到了墙上一道道痕记。那是什么锐器留下的亲吻,已然
忘却了。我依稀记得,手握工具,郑重其事地画下每一道线痕的人,是你。
伸手触及的地方,像是结了疤的伤口,每一道坎都叫嚣着全部真实,这是你今生今世存在的证据。“一。二。三······”
我像孩子咿呀学语般数着墙上的痕记,到了十一就断了声,后面没有了你的痕迹。
阳光把过去的日子冲洗得熠熠闪光。我想象你每年帮我测身高的情景,幼时的我总喜踮着脚尖。记起你乐呵呵地派我肩头一下,我便现了“原形”。我总渴望与你并肩行走,你会做出岑岑往上长的动作,引得连连发笑。这时的你却板起脸来说,女孩子长太高不好。
年幼的人不懂什么是长大,用顽孩的心思琢磨那时的你是个怎样的人。我一直记着你的话,记着你用大拇指与我的手腕作比较,笑着问我为什么手腕那么小。继而又抱起我说,以后要买好多好多东西,把我喂得胖胖的才好······想到这儿,我已泣不成声。
转身,你轻轻地站在那儿,一切归于平静,依然是那么温暖,迷人的笑。
你终究没有兑现你的承诺,我知道那是死去人对生的人的“愧怍”。我依然是瘦瘦的女孩儿,
却在第11道痕以后发现一道用力不深的凹坎,中间的距离大了,比以往的任何一个距离都大,
你想象不到那是我在十一岁的末尾画上的。
你离开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年青时托起我的童年,却看不到我长大时微笑的模样。老屋的墙,等待了我的出生,又目睹了你的死去。我怔怔地望着你,依旧宁静,温馨的笑容。抬起脚迈出了门槛。我没有追你,离开是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远方的远要归于远方。你定格在墙上的照片静好,笑容和离开时的一样,温婉可亲。默默注视着那数十道印记;默默注视着我来之尚早的成长;默默注视着我苦难坚强的一生。
风又隔着门儿吹进来,墙上的那个人亘古不变的笑靥,抚平了紧蹙的眉头。忧伤,亦随风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