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诚等你/漫步人生
风四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在外地工作,无暇顾及,所以把他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家。那是一个依梁顺沟而聚的村落,人口不足300,南北不过一里半。村子里就一口井,维持着古老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习俗。自从有了风的到来,村子里多了一些外边的气息和喧闹,也因为他的调皮再加上总有父母给买的玩具和小人书,来不久便成了同龄人的孩子王。
邻居家有个叫莎的女孩,小风一岁。那还是跟姥姥去串门时候认识的,稀黄的头发和抹的发亮的袖口是风对她的第一印象。两眼被灶火熏黑的窑洞和贴着手工绘制的门神年画,好像就是莎家的全部家当了。
风领着同伴们每天就是上树掏蛋,地里灌田鼠,偷菜,摘枣。。。。。在那个岁月里到也没有觉得饿过。莎在家排行老三,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吃奶的弟弟,家里就她父亲一个劳力,也没有多少工分可挣,一年到头,从莎弟弟没完没了的哭声,父亲蹲在门槛上无奈的磕烟锅声里我似乎听到莎的肚子就没有停止过咕噜声。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吧,在加上莎怯生生的“哥哥,哥哥”的叫唤,把风心底那种男子汉气概给激发了出来。后来风去哪里都会把莎叫上,好歹也可以吃到一些东西吧。那时候的农村在风的眼里就是一个万花筒,春天挖野菜,野蒜,撸槐花,回到家里叫姥姥给加工一下就是一顿上好的美味了;夏天摘野果,采蘑菇,偷村里的青麦烧着吃;到了秋天,基本上就围着枣树打转了,从枣子发白吃到入了窖,还有那核桃,吃的是满手是黑;冬天里是最美的季节了,煨火烤红薯,蹦苞米,吃饱了,随便找一个麦垛钻进去美美的睡上一觉是最惬意的事情了。
莎的鼻涕好像就从没有断过,所以风给她起了个外号“鼻涕妹”,但是不允许别人这样叫她。因为有了这样的特权,其他人也不敢欺负她了,而莎也欣然的接受了这个称谓。只要风在墙这边大喊一声:“鼻涕妹”。莎就是光着脚也会跑出来趴在石头垒的墙头:“风哥,啥事?要出去吗?等等我啊”俨然一个小跟班。
有一次爸爸来看他,买了一些糖果和点心,但最叫风欣喜的就是父亲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崭新的“天鹅牌”口琴,虽然不会吹奏,但随便的那么一吹,悠扬并带着发颤的丽音便传出了整个院落。因为那个年代的农村,平日里听到的大多是喊鸡圈羊的声音,还有就是村里老李头有一把二胡,虽然拉的有些凄凉,但也着实叫伙伴们羡慕。有了这只口琴,风在同伴中的地位更加的牢固,但他们只能是听的份,没有过了几天,风便初步掌握了一些吹奏的技巧,在加上父亲带来的乐谱,风最早吹奏的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虽不娴熟,但在闲余时也是最大的享受了。
记得是一个夏天的雨后,风和伙伴们去梁上的麦地里抓一种昆虫,他们叫“天蝎子”,这东西只有夏天的雨后才会出现,姥姥讲那是龙王身上的跳蚤,随老龙王播雨时掉落在凡间。但他们才不信什么龙王,只相信孙悟空,所以全体出动,一时便逮满了带去的容器,这是要干什么呢?原来“天蝎子”的脖子后边有一圈肉,公的只能是吃肉了,或者是放点油炸着吃,母的要好多了,鼓鼓的肚子里满是香甜的籽,一挤一咕噜,吃完了籽,还可以烧着吃肉,在他们眼里这就算是野味了。现在想想,那玩意怎么吃呢?呵呵,恐怕无法下咽了吧。那天收拾完,还特意洗了黑手,照例风又摆弄起心爱的口琴了,还是那首歌,还是那么多的观众,莎坐的最近,眼睛忽闪忽闪,好像在问我,这么好听的声音是怎样出来的呢?风那天心情特好,便破例给莎好好的看了看,但前提是必须把手和鼻涕洗干净了。那是风认识莎以来最漂亮也最干净的一天了。后来一有功夫莎便缠着风叫她学吹口琴,清晨,黄昏,总是能看见他们俩坐在墙头摆弄着好像永远不会腻歪的口琴。
风七岁的那年,便去了邻村的小学堂读书,莎也闹着要去,可这种欲望在她父亲无奈的呵斥便烟消云散了。但是坚持每天送风到村口,等风放学回来时,便会在村口的那株皂角树下看见莎用衫子兜着的瓜果等美食迎着他。就这样风说着学堂里的趣事,莎悄悄的在风耳边告诉着谁家的枣熟了,哪片山坡有红透了的山果。风出于交换,回到家便当起了莎的老师,也是一板一眼的学着老师的口气在小石板上教莎认字。在风去上学的日子里,莎一直没有忘记练习口琴,还是那首歌,不过比以前是娴熟多了。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去山梁,去沟壑……吹奏着不变的那首歌。
一晃五年过去了,风与莎的童年也在悠悠的口琴声里逐渐的散去。由于莎天资聪颖,在加上风孜孜不倦的教授,他们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读完了小学的全部课程。那天,父母来看他,隐隐约约里听到过了这个暑假要接他回县城读书。村里没有初中,但习惯了这里生活的风还是不愿意跟他们回去,因为这里有他的伙伴,还有寸步不离的莎……
山村美景、皂树守望、静静圆月、旖旎风光、相伴情长;
土墙绿瓦、心中天堂、薄薄清雾、茉莉芬芳、淳淳友谊;
涓涓溪水、堪怜他乡、懵懵情怀、田埂之上、琴韵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