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我一个错误的举动,现在的我也早已经在那极乐的天堂里了········。
我在想······那里应该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因为那里远离尘嚣····················。
这个世界有我太多的伤心、也有我太多的无奈·············。
我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了,渺小到悄无声息、渺小到虚无空幻··。
我丢了,我丢了自尊、丢了自信,也丢掉了坚强和勇敢,更是丢掉了自我··。
人人都无视我的存在,我独自飘走在无人的街,也只有满世界的荒凉伴着我,
犹有可见的是阴暗的天空面目冰冷,还有那无边的黑夜时不时多出几声哀鸟嘶鸣,
最可恨的是蚊蝇对我的肆掠、叮咬,就连老鼠耗子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我已无法和它们共处,我要逃离这里··············。
我准备去一个都不认识我的地方终结生命。
我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住进了一家宾馆,好不容易跑了几家医院,才买来了一掬安眠药,我想这也许是我能解决我生命的最好的办法了,我特别把自己洗了洗,我要干干净净的走,我想下辈子再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我换上我新买的衣服,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浪费了。
也是因为家里穷的原因吧,我以前从不乱花钱的。
其实我还有衣服穿的。但是我想死得更体面些····,唉·····这也更是我最后一次奢侈了。
我倒了杯开水,在沙发上慢慢坐下,我努力的想使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但头脑却不怎么听使唤,总有很多的、说不清的忧伤不能让我释怀·········,我茫然的吃着安眠药······。
我就要与这个世界决别了,我想我要了无牵挂的走·········,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和家人告别,和朋友们说说,‘再见!’现在的我多想让自己做个了无牵挂的人啊,我是不想死不瞑目的,唉!对不起了,我的家人,对不起了,我的朋友们,让我们来生再见。
我一片又一片的吃着安眠药,心里、肚子里,五脏六腑也在反转着五味瓶,酸辣苦痛一齐袭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涌出来,打湿了手中的药片,一阵急促的哽咽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只得暂缓了一下吃药,脑子却在努力的不停的想着事情·····,总似乎还有一些没了的事情吧·······是什么呢··········。
突然,我想起了奶奶,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奶奶了,我怎么能把她忘记了呢,我真真是猪一样的脑子,我深深后悔自责“嗨嗨”两声嗨出声来····,我亲爱的奶奶,是她一手把我带大的,我想着我奶奶亲我疼我的一幕幕·······,眼泪止不住往外涌;想起以前就在我上学的时候,奶奶每每总是要到很远、很远的路口去接我,一遍又一遍去看看我回来没有,也总是早早做好了饭等我一起吃饭,从来不肯自己先吃的,要是有了好吃的,无论放多久,也要给我留着·······。
“奶奶,我亲爱的奶奶,我对不起您了,我说过我长大了我要让奶奶您享福的,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了您了···我最亲爱的奶奶,我辜负了您把我养这么大,您知道吗,我也是多么多么的不想离开您呀,但是··········来生吧,来生让我更好的报答您,来生我还做您的孙女·······,”我在心里懊悔的说着。我不知道我的奶奶能不能原谅我,唉·····但奶奶您哪里知道孙女我有更多更多的无奈呀·········?。
奶奶您是知道的,好像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幼时的我没有爸爸的疼爱呵护,也没有妈妈的儿歌伴我入眠,更多的是一个人傻傻的坐着,或往往天空,或看看树叶,或在想自己能不能像树上的鸟儿一样自己飞着去找妈妈爸爸呀,更想跃上云端看看爸爸妈妈他们究竟在哪儿呢?黑夜,可怕的黑夜久久不能让我入睡,我曾经千遍万遍的呼唤;“爸爸妈妈你们在那里呀?你们知道吗?女儿想你们了,你们知道吗这么黑的夜晚,你们的女儿是多么的怕怕呀,是你们讨厌我了吗?你们回来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很乖的,我会帮你们做事情,我已经学会唱歌了,我会给你们唱歌,我今后不再淘气了,努力让你们开心··········,” 但是······,但是能够回答我的也只有那漫漫的长夜和那呼啸的风声········。
我清楚的记得爸爸和我说过,我头顶上的天空中,离我最近的地方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星星,爸爸说大的是他小的是我,爸爸说他会看着我、保护我,说我要是很想他了就抬头向上看看。我问爸爸;“我妈妈呢,”爸爸说;“你妈妈去给我们做饭去了呀,” 我也大概信了,但我依然恐惧黑夜··········。
我儿时的朋友也是很少的,少到只有一个,但却是最好的,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太多好吃的东西和玩具吧,所以大家也都不愿意和我玩,唯有大军哥愿意和我在一起玩耍,这点让我非常感激他。大军哥很聪明,他能用棍棍、棒棒、木屑头做出各种各样的玩具来,这点让我非常倾佩,大军哥只大了我半岁,却非常有力气,也是每每上学放学都是他抢着替我背着书包,他总是喜欢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交叉挎着,这看上去有点像军人的武装皮带装束,大军哥说他要是长大了就做军人,起初我是要自己背书包的,但看他自豪和满足的样子也只有由他替我挎书包了。
渐渐上到了高年级了,孩童年代一去不复返,我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有阿宝,华子,阿梅,小花,小玲·······大军哥也长成了大小伙子了,大军哥依然还是我的大军哥,一样的一块上学、放学,一样的替我拿东西。
有一天下午我们班搞数学竞赛,有一部分同学交卷晚了些,所以到放学时天已经非常黑了,我最怕黑夜,我说;“大军哥,我怕怕,”大军哥说;“有哥呢别怕,”但我还是尽可能向大军哥身边靠,大军哥为了不让我害怕,就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半拥着我,我好像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时我感觉到大军哥的身体非常非常的温暖,我的心也在怦怦的跳着,同时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燃烧···············。
大军哥特喜欢打球,放学和课余他都是要去打球的,他每次打球,我们这些女生都是要去凑热闹和喊加油的,大军哥的蓝球打的也非常的棒,
我们女生中也有一个喜欢打球的,她是阿梅,阿梅总是在男孩子们休息时她自己很惬意的玩上一番,我们女孩子也会陪她哈哈笑上一阵子的。
下午体育老师通知说要和别的班举行篮球比赛,大军哥他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我们女生也都要跟着跑去为大军哥他们喊加油的,大军哥雄赳赳的走在队伍前列,神气的抱着他们打仗用的篮球,队伍正在走着走着,大军哥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换穿新球鞋了,他让我们等着····,
他本可以把球让我拿着,却转身把球递给了还在我身后的阿梅了,我心里很不舒服,他怎么能把球让别人拿着呢,一定是大军哥弄错了,他把阿梅当是我了,要是没人我肯定会大哭一场的,但这是在很多人面前,我还是努力没把眼泪流出来····。
到了操场已经有很多同学在那等候了,人家那一班的实力也非常的强,和大军哥这不相上下,拼杀非常激烈,同学们的叫好声此起彼伏,阿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她激动得兴高采烈,她时而鼓掌加油、时而欢呼叫好,在所有看球赛的人群里面,也就是数她的叫好声最高的了,她每每高兴到忘情处还会时不时的手舞足蹈。我都有点讨厌她了,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点,我心里骂着。
经过了残酷角逐,大军哥这队胜出,同学们也都心满意足的回到了班里,因为刚刚参加了比赛活动,为了让同学们放松心态,这一节也调整为自习课,同学们可以选择自己需要学习的科目,我在大家学习的时候给大军哥写了一封信,想问问他给阿梅蓝球的事,问他是不是给错人了,或爱上了阿梅,我把这封信偷偷的夹在大军哥上午写好的作文本里了。
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也是就这么一个错误将改写我和大军哥以及阿梅的一生命运·············,我忘了今天的作文是要交的,学习委员要收作业了,大军哥看也没看就把作文本交到学习委员手中,这时,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这封信从作业中掉了出来,刚好落在一位外号叫‘乌鸦嘴’的女同学脚上,乌鸦嘴捡起来并大声叫起来、连连喊了几声‘;“情书、情书、情书······,”同学们大乱了起来,都聚到乌鸦嘴身边看究竟,本身就多事的乌鸦嘴这一次凭空就得到了能说事的素材,肯定不能放过,乌鸦嘴平时就爱唧唧歪歪说别人坏话的,乌鸦嘴拿着在她看来像宝贝一样的东西,在坏同学们的起哄下,她站到桌子上大声朗读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法官宣读判决书,当读到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时,同学们也都明白了,有一些坏同学用嘲笑的眼光在看着我们,还同时指指点点的,这时候班主任来教室了,他狠狠训斥了乌鸦嘴,并收走了乌鸦嘴手中的东西,班主任维持好同学们学习秩序后,拿起信就走了,不一会就有两个学生来通知说要开全校大会里。开会的地点就在操场上,全部由各自的班主任带领着各自的学生整齐站队列,全校师生也都必须参加。
新来的校长就站在高台上,他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着一套笔挺的中山装,伟人一样的站着,本身还有一点弯腰的他,这一会倒格外身体后仰,他先咳咳两声,算是开场白,接着就讲了一大套的规章制度,又俗得不能再俗的强调学生守则,同学们多是低头不去看他,我更是不敢抬头,心中则是忐忑不安,果然新校长转了话题,讲到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并把我们三个人从队列中站出来,新校长拉出一副杀鸡给猴看的架势,说什么但凡发现谈恋爱者坚决开除····,阿梅当时就哭了,我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所措的双手不断地缠绕着衣角,我感觉到全校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齐齐看着我,我感觉到无地自容,屈辱,屈辱使我精神彻底崩溃,我泪如泉涌。不管我和阿梅哭得如何悲壮,校长依然是不依不饶。大军哥,还是大军哥,他疾步走向了高台上,他先是向我和阿梅说声对不起,然后向校长和大家说是他不对,承认信是他自己写的,是他自己写写开玩笑的,新校长狠狠批评了大军哥,并准备采取严厉处罚措施,开除大军哥······。
大军哥走了,去了一个不知道的地方····,阿梅也走了,是不是和大军哥一块走的,这也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谜······。
大军哥也真真的给我写了一封信在我的书包里,我急急的打开了信,我看见大军哥在信中写着:’我的好妹妹,哥对不起你,哥没能很好照顾你,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替你背书包了,天天放学时要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学会自己背书包吧,你也长大了,要坚强起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放学了一定要早早的回家,不要在路上贪玩,因为你怕黑,我走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许哭,一定一定不要哭,哥哥最不喜欢哭鼻子的妹妹了,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喊;大军哥,我亲爱的大军哥,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不管了呢?你怎么能狠心抛下我就走了呢?··········,我哭了·········,我嚎啕大哭····,这也是我长这么大哭的最伤心的一次,我已不再管顾谁不谁的的鄙视和说说,但眼前也全是一片黑暗··············。
在大军哥走了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天空也好像塌下来,忧伤、烦恼,苦闷、无聊一齐袭来,让我躲避不及,耳边整天嗡嗡作响,老师讲课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我不想多讲一句话,最多的就是摇头或点头,我朋友也则更是少了,少到了成了孤家寡人地步。
乌鸦嘴并没有忘记仇恨,老师的训斥让她这个整天自以为是人认为很丢面子,她会抽出很长时间用目光斜视我,也会在老师不在的时候指桑骂槐的咧咧些什么···,我极力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这个脸已经扭曲到变了形的家伙。
焦躁和狂野也在时刻冲抵着我的理性。
当忍耐有了界限、当膨胀遇到了压抑,当我清楚的听到了她说大军哥带着别的女人走了,不要我了的时候··········,当我看到了她那邪邪的挑衅的目光,我突然强大起来,我勇士般的站起来,愤怒的举起了凳子,只一瞬,我终于看到她怯怯的目光········但我还是砸了过去,只是有些牵强。
教室顿时慌乱起来, 乌鸦嘴的脑袋上也立刻凸起了一个大包,不一会班主任来到了教室,问乌鸦嘴怎么回事,乌鸦嘴这时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碰在课桌角上了,班主任问还疼吗?乌鸦嘴说也不怎么疼了,班主任拿来红药水帮她抹了抹就走了,
我依然的是一声不吭, 脑袋也依然是嗡嗡作响,成绩更依然是下滑下滑···················。
又到了考试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只有的是在想···我的大军哥在哪里呢·········,爸爸妈妈又在哪里呢········,其它一概好像对我无关重要,交卷的时候我几乎交的就是白卷,我想也只能是这样的了。
成绩单出来了,我是最后两名,这比我想像的也坏不了哪儿去,因为我本身就学不会,班主任很诧异不明白我是怎样从前几名跳到后两名,就去问我奶奶会是什么原因,我倒没什么,是因为我早已经不想上学了,就是奶奶····,奶奶却抹了几把眼泪,奶奶不知道能问和说我什么就只是一直抹眼泪,带的我鼻子也酸酸的,我和奶奶说;“我再也不愿意上学了,”奶奶说;“傻妮子,你不上学能干啥呀,”说着就又抹了几把眼泪。本来我都是要哭的,只是碍着班主任在这儿才没哭出来,这会儿眼泪它自个跑出来了,我哭着说;“我··,我是实在不想上了,”说着说着我哭的愈发激烈,连同多少天的委屈一并迸发,泪如泉涌,奶奶看我哭得这么伤心,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无趣的搓着手,班主任也无可奈何的走了,临走时说下了一句话:’能去上学还去啊,可别耽误了孩子········。‘好像这句话也只是说给我奶奶听的,但也随就着呼啸的风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连几天的不吃不喝,唯有的就是在床上昏睡,不用说学也没有去上了,奶奶看我一直在睡觉,就过来心疼的劝我说;”妮子呀,咱不上就不上吧,你也吃点东西,下床来活动活动呀,“我揉了揉涩疼的眼睛,坚定的对奶奶说;”奶奶,我要出去打工,“我看见奶奶又是满眼泪花·········,她可怜的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呀,你也太小了呀,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奶奶到远方打工呢,”听到奶奶嫌我小,还怕奶奶不让我出去打工,我特意站在奶奶面前和奶奶比了个个说;“看看,我比奶奶您还高呢,我是大人了,”就是果然和上一次的比量又高了个半头,听到这句话奶奶又转而笑了,因为这才是奶奶最愿意听的,也因为是她把我养大的呀!,是啊,奶奶多么希望我快点长大呀,这一次,或许是她老人家认为我也真的长大了,就又一次默认了我。其实奶奶她是不指望我有太大的辉煌的,也许是她真的不懂,即使我努力上学将来能做什么什么的,她大多知道我上好了,仅多是能够混吃上公家饭。她想的只要我能好好的,也就是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了。
几天来,奶奶一直在忙着给我准备东西,就是我出门打工她认为需要的东西,把我要拿的被褥新拆洗了一番,也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洗了洗,又重复的问了多次这需不需要带和那需不需要带,我有点感觉奶奶唠叨了,但我心里是很暖的。奶奶又连夜给我做了十几个油馍,我看着奶奶忙碌的身影·······,我的眼睛湿润了·········。
天刚蒙蒙亮,我被一些响动吵醒了,是奶奶、奶奶她在帮我整理着东西,因为我今天就要出去打工了,也不知道我奶奶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或许是一夜未睡吧。
看到我醒了,奶奶拿出了一个布包,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有的是为数不多的、也是我们家仅有的一沓钱,奶奶说;“小妮,这些钱,你拿着,除了路费可能还有些许剩余,路上该买些东西吃就买些东西吃,别饿着了,奶奶没有给你拿多一些钱,奶奶对不起妮子了”,我又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觉,我清楚的知道,就这些钱也是我和奶奶很长时间的生活开销,却让我全部拿走了,我坚持要给奶奶再留下一些,奶奶无论如何不让,奶奶说她在家好凑合,就是我在外面倒不容易···,奶奶拉着我的手许久不肯松开,对着我看了又看,只一瞥,我霎那间仿佛看到奶奶额头皱纹比以前多了····,头发也好像又染白了更多·············,我不敢直视奶奶的目光,生怕我会哭出来,那样奶奶也会哭的·············,
奶奶给我收拾了大大小小三个包,一个装被子的,一个装衣服的,奶奶给我拿的吃的就装在一个更小的一个包里面,奶奶把我送到村子外面的公路上搭车。
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车了,看他们拿的工具像是做建筑活的,现在的农村人都是要去城里揽活做的,他们要用自己的勤劳来换取一些报酬,来补贴家用。 村里无论男女,只要能劳动的尽可能都出去做工,也都能或多或少挣些钱回来的,每每到过年的时候,也都会美美比上一番,最让人羡慕的是春节看哪一家放的鞭炮最长,不用说就是他家挣钱最多的了。不过也有拿不到钱回来的,听说阿旺叔家爷俩年前就是没有拿回来钱的,好像是工头老板拿着工钱跑了···,可怜的阿旺叔爷俩还是遇着了老乡,借了路费才回来的,“唉!这天杀的没良心的工头老板”村里人都这样骂着,同时又都安慰阿旺叔一家,“上天不亏实心人,现在亏了,来年就能挣更多·············”“吃亏人长在,亏了的还会再回来······,”人们都会这样劝说着阿旺叔一家的,农村人的厚道就在于是,哪家有喜事了陪着高兴,哪家遇难事了也会陪着伤心。“ 但愿是吧“阿旺叔苦笑着应承着,乡亲们的热情和关心才真正没有让这个豫东的汉子倒下来,关键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举动或者是一句话。
春节还是来了,好像它不管你是否穷富,依然的要一一的拜访你,也不管你是不是欢迎它。而阿旺叔似乎现在就很害怕它,最让他着火的是··没有挣到钱的他们的一家,新年该怎么过?,他是不是也应该给一家老小置添那么一件或两件新衣服,是不是也要去割一些猪肉呢,哪怕不是精瘦的,肥些也没关系·······其它想不起来了,或是没钱的缘故,其实还有很多是要买的····他没有敢去想,诸如门神、香、纸、炮仗什么的········,或是他的确忘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记忆不大好了,脑袋只想得翁翁的疼,他只想昏睡过去,最起码睡过年关这几天·····,
几天的坐车劳累,他是该好好休息了,但他明白,现在睡觉对他来说也是奢侈的想法,他必须要坚强起来,借些钱来度过眼前这一难关,因为一家人都在眼巴巴的望着他,无论咋着也要让一家人过去年吧·······,阿旺叔这端儿正在苦苦的想着······门口响起村长阿贵的声音;“阿旺兄弟在家吗?” “在里,在里,”院里的阿旺婶边应着边迎上,同时向堂屋里瞄了一眼还不忘了附着一句;“他大,咱哥看你来了, ”阿旺叔急忙带着一脸的愧疚出来说;“对不住俺哥了,兄弟我也没有早出来接你,到屋里喝茶吧,” 村长阿贵说:“前两天我没在家,我这也是刚刚听说恁的事,我这一段有节余,只是不太多,我一时半会也不用,恁过年兴许能用得上,” 阿旺叔说:“你也够紧巴呀,一大家子的人都要花销的,”阿旺婶也说:“肯定是生生的破开给俺家的,” 村长阿贵说:“家里还有着里,恁若嫌不好意思,到我明年盖房还我便是,我还忙着里,不多说了。” 村长阿贵说完放下钱就走了,留下一碗还没喝的热腾腾的泡茶,村长阿贵的到来,着实暖了阿旺叔一家人的心··········。阿旺叔心里也在想着,还是家乡好啊,它能用宽厚的胸怀来接纳所有有着不幸的人·······。
不一会到省城的客车来了,我也和乡亲们陆续上了车,但我仍然看见奶奶还迟迟不肯离去,奶奶那孤孑的身影凸显佝偻,她一直在朝着渐行渐远的汽车,缓慢的挥舞着她那近似枯柴的手臂·····,也仿佛是在提醒我要‘早回,早回·····。’
我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可怜的奶奶,我是多么不想离开您呀,可我很想去找我的大军哥啊,我心里一阵酸楚,一阵疼痛·····,唯有的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保重,奶奶······,奶奶,保重·············。”唉····!上天怎么这样喜欢捉弄人啊,总是要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来一道难题,让自己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做抉择········,我应该知道···,在我做出决定之后,奶奶内心是多么的伤心呀,一个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要远远离开她,晚年要·····要和这孤苦相伴,一点一点消蚀风烛残年。回想起奶奶那慈祥而深鏖的定定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又是在说;“俺里妮,俺懂,···········。”
我也许是天下最不孝、最自私的人了、亲爱的奶奶,您是那么的疼爱我,我还是要狠狠的去伤您的心········,记得有一次我感冒了,当时还下着大雨,就在夜里我发起了高烧,您给我身上裹上塑料布,背起半大人的我,去小镇上看医生,那时电闪雷鸣的,雨点就像皮鞭似的抽打在您身上,那地上满是泥泞,坑坑洼洼的,您背着我踉踉跄跄的、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您那瘦弱的身躯····,您一路上哭着喊着我的名字····,您也是真真的怕我睡着了·········。油滑油滑的泥水路使您有几次您都差一点摔倒,就这还是要经过几个土坡的,您爬土坡的时候几乎都是跪着走的·············,到医院的时候,您真的摔倒了·····,摔倒在医院的担架软床上·········。医生们看见您磨烂的裤管,看着您流血的膝盖全都哭了·········。
车窗外,奶奶的身影亦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泪眼也模糊成一片一片····,“妮呀,想奶奶了就回来····,啊····还有···要经常向家打电话呀·········,” 耳边依稀传来奶奶那哽咽的声音,我再也无法假装镇静,我嚎哭出声来·······,车子仍在继续它的前行,也狠心的把奶奶抛在了那看不见的天边················。
我脑袋胀的厉害,头疼心更痛····,泪仍在继续飘落·······我不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的,只想死死的睡···············,
我仿佛感觉我到了一个最美丽的地方···有蓝天··有碧水····鸟儿会唱歌,花儿会跳舞·····,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动物·······还有许多小山的,我爬上了小山顶,哇!那里有很多的蝴蝶,五颜六色的,美丽极了,它们尽情的在花丛间嬉戏,还有几只落在我的身上、我的手上·······,这时跑过来一头漂亮的小鹿,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它也亲密的依偎在我身边,好像我们早已是久违的朋友·····。
它们也好像都很欢迎我似的,我也很快的融入到它们中去·················。我感觉我仍还是缺少些什么····,对,大军哥,我的大军哥呢,我极力搜寻他······。
我又爬上去了一个稍高一点的山头上,并大声呼唤着大军哥的名字·······,我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的应声·····,是的,是他,是我的大军哥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就在那花丛深处有一条幽静的小道,小道尽头有一个建筑久远的古老的宫殿,有点褪色的红漆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笑咪咪的大军哥·········。
我的大军哥他穿着羽白色的燕尾礼服,还打着红色的漂亮的蝴蝶结,只见他向我张开了双臂·······,我欣喜若狂,飞一般的向大军哥奔去·······,
我突然不知怎么被绊倒了,头磕碰在什么东西上了······,
原来是车到站了,由于车的颠颤,我的头碰撞在了车座椅背上了,我这才明白,我这是做了一个黄粱大梦,我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看到人们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陆陆续续都四散了的走去,唯有的我却犯了难,“我去哪儿呢,我也不知道,” 我在自己心里嘀咕,因为人家客车又要返程了,我也只好拖拽着我的几个包下了车。
这时的天几近昏黑,一眼望见的多是耸立入云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我胡乱的背着和挎着这几个略显麻烦的包,趔趔趄趄的、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时有一群正凑在一起的说笑的人、他们大都有着安装着敞篷的三个轱辘的电摩车,瞅到我走过来,先有几个争先恐后涌上来,有两个已经在拉拽我的包了,还边忙问着;“去哪呀,小姑娘! 坐我的车吧,”去哪呀,小妹妹!我来送你,很便宜的“ 他们热情过分的让我不好意思还有些紧张,我说;“我也不知道去哪,” 可我说的是实话,“神经病,”他们有人这样骂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的,都失望退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着他们的说笑,有的走时还甚至没有忘了骂上一句。我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就只当是刮了一阵恶风。
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去,他反复问我;“是不是没有工作,”“是不是还没有找到活干,”我给你介绍个吧,活儿轻松,工资还多,去的话我送你到地方···“看看越来越黑的天空,看着行走匆匆的行人·····,是啊,我旅程的终点在哪里呢?我必须要正视这个事情了,我脑袋晕晕然,竟是连来时的方向也记不到了,一样的路口、一样的建筑,一样的陌然不认得,再看看道路似乎也都开始倾斜起来了,我有些慌乱,身体也开始失重,晃了晃差点摔倒,我胡乱的放下包,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这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稀疏的眉毛下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开始考虑这个人方才的话语,我嘴里不自觉‘嗯’了一声,也同时茫然的点了一下头,他却没有等我说更多,便急急的弄来了他那脏兮兮的电摩车,殷勤的帮我把行李装上了他的电摩车,我也就只好钻进了他的小电摩车。
车子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路口,最终在一个小吃店的门前停下来,我费劲钻出了电摩车,才看清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和我们农村差不多的小巷子,就是连房子也是一样的,就唯独多了一些摆地摊的小商贩,和一些不太规则的临街房屋,这些房屋的门口上大都挂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牌牌,在写满着要收购什么或出售什么···,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已经在嘀嘀咕咕的交易了,也时不时的在比划着什么,还会有骂人的声音和叫卖声掺杂在一起·······。
所谓的小吃店,它就是一个大棚棚,无非是在棚棚的前柱上也挂上了一个牌牌,牌牌有写着;永霞美食。还没有到跟前,刺鼻的油烟就已经飘来,这时,一个肥胖的婆娘从里面走出来,她就是这小吃店女老板叫永霞,一双眯起来就只看到眼白的小眼睛下面镶着一个红酒糟鼻子,外翻的嘴唇里还邪邪的呲出一颗龅牙来,使本身就不能合拢的嘴就咧的更大了,所以她笑起来要比哭难看多了,她嘴角的上方还有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痣,会随着她说话动作做上下跳动。她脸上的这一亮点,也经常会成为一些低级食客们的取笑话题。
看到我们的到来,这胖娘们先搭上了腔,“那股风把兄弟吹来了,不是又想你姐了吧!”“咋不是里,想里睡不着” 电摩车司机随手拍了拍胖娘们那滚圆的屁股,接过胖娘们的话说道,就又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胖娘们就把他拉到最里面说话去了。
一会儿两个人又出来了,电摩司机这才介绍了她是某某和我是谁谁,“哪的人” “多大了” 胖娘们就好一番的审视我,和一连串的问话,也不管我有没有应答。也好像我的回复并不重要。我稍有低头,没有过多的注意她吐沫四溅和她那嘴角黑痣的表演,只作了三两声的回应。那电摩司机则把我的行李拿下来,送到里面安置了,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给了那司机车费后随胖娘们进了小吃店。
在这小店里面摆放有许多的小桌子和小凳子。店里面到处是油污累积,不管桌子上和凳子上。层层的黑东西已经覆盖了原本面目,好在来吃饭的都是些不太讲究的人。
时间已然很晚,但仍有廖廖的几拨人在这里吃饭。
那边有一个比我还小一点的女孩子,正在收拾着桌子上残留的剩饭,我稍稍注意了一些她,只看见她小圆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机灵的瞅着在吃饭的每一个人。但她从不爱多说话的,只听得食客们喊她小英。倘若食客们有招呼,小英便会在第一个时间的出现在面前,瞪大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食客,小英也总能了解客人的思想,假如敲一敲桌子她就能知道是要茶水,拍拍桌子的话是点要吃食。观察了一会儿,也仅有她在跑里跑外的忙活,好在她灵活勤快,能应付所有食客的召唤。
最里边的黑乎乎的灶台上,有一口锅正‘滋滋’响着,忽闪忽闪的火苗映红了一个正在忙活着的男人的脸,他叫阿金,是胖娘们的现在的男人也兼任厨师,他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脸上此刻也写满着枯燥,是啊,他已经忙活一整天了,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整天还要多,因为他老婆早早的就把他蹬起来干活了,现在都这钟点了还在忙,就这样他老婆还要不要骂他,阿金的心里也真是着实没底,因为阿金知道,他现在这个老婆就是一恶婆娘加混蛋。和原来他的媳妇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想起他往昔的爱人·····,阿金又禁不住热泪盈眶····,他原来的妻子叫红花,在他看来,红花是天下最美最好的女人了。她勤劳朴实,一双巧手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个小孩子天天也都能穿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她虽说是女人,但心却如男人般的豁达,从不和人斤斤计较的。她会把房前屋后空闲的地方都种上菜,然后摘来分给邻居们一起吃,他们家隔壁就住着一位老奶奶,红花经常陪老人聊天,经常帮助老人挑水和扫院子的。和自己的老人一样看待,老人也把红花当做亲人。有一次或许是老人生火做饭时不小心引燃了灶间柴禾,大火很快蔓延到整个房间,是红花急忙赶去,冲进火里把老人背了出来,当再次冲进大火里帮老人拿生活用具时,房顶塌下来,红花就再也没有出来·······,可怜的阿金也就永远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
阿金是这样常常在心里劝自己的;"我的红花只不过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还肯定会回来看我的, "这个理由已经让阿金坚持了好多年,为了孩子,阿金要继续坚强下来的········。
阿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很想告诉他的红花,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这时的阿金颤抖着的手从围裙下衣服口袋里摸索出一支烟卷来,就着灶上的火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弥漫开来的烟雾也犹如对红花的思念一样向最远了的地方飘去·········。
“ 死鳖孙,发啥癔症里,还不着紧着干活,” 老远胖娘们永霞就望着阿金骂着。阿金没有作答,只是鄙视的瞪了她一眼,和不太情愿的收拾着灶上的东西。
骂完了阿金,胖娘们永霞就去检查小英的工作。这时正在忙着的小英听见了胖娘们在骂阿金,也已经有些紧张了,颤抖的手有些慌乱,有些油腻的碗不知怎么就从手里滑落下来,她连忙去抓,但已经在地面上被摔成了几瓣,她懊悔的蹲下身去,做着无谓的拼对,胖娘们这时已经拿好了一个笤帚,对着小英的背和后脑胡乱的打下去,还凶狠的嚷骂着:“死贱死贱的瘟杀坯子,想把我的家底败坏光是不,” 剧烈的疼痛让小英哭出声来,阿金闻声跑过来,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小英,胖娘们永霞依然追着继续打,有几次也就错打在了阿金身上,不知道是故意打的还是怎么着,看着胖娘们越打越起劲的样子,阿金被激愤了,闹怒地夺过笤帚并扔的远远的。
胖娘们永霞瞎抹起了眼泪,哭丧似的坐在地上干嚎了起来,阿金懒得再去理会这个恶毒婆娘,径直拉着小英的手去了里面。阿金拿来温盐水帮小英用毛巾敷敷她头上的那大大小小的几个疙瘩。
经老板娘永霞这么一闹,仅有的几个食客,也在未知的时间里离去了,唯留下犹剩仍多的饭菜静静的耸立在饭桌上。恶婆娘依然在地上撒泼,只是这当儿缺少了观众。
阿金安排我帮忙去把适方才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收拾了,他自己也把灶火压好,就把我领到小英住的小隔间里,让我和小英住在了一起,阿金又安抚了小英几句,又和我客气了一番,说些让我照看小英之类的什么什么就走了。
这时的小英多少还有些抽泣,只是没有先前哭的出声。
我细细的端详起小英来,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褐黑的头发稍稍有些泛黄,不长也不茂密的头发让她只能够扎成了两个羊角角,稀疏的几根刘海下,一张还没有来得及长开的圆脸,白里泛着微红,好看的鼻翼在随着哽咽一鼓一鼓的,像小金鱼的眼镜。她嘴唇微咬,一双含着泪的双眼,时不时的会偷望我一下,当发现我也在看她时,就怯怯的把目光又缩了回去,一张稚气而又有一点点成熟的脸上印着几道已干了的泪痕。她左右拭了几下发涩的眼角,向着我问道;“姐姐,你困不,我们睡觉吧,”她也不等我回答什么,就径直爬到了床上,在最靠里边的位置躺下,本不太宽的一张床,仍然会有一大半的空间留给我。这让我非常感动,一丝温暖涌上心头,毕竟,在我这一路走来的旅程里,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看着她这么懂事的样子,我开始有点喜欢起这个大小朋友了,我甚至想到要送个什么礼物给我这个新朋友,送个什么呢?,我突然想起我背包里还有一支漂亮的钢笔,这支钢笔还是我们学校搞数学竞赛活动的时候奖给我的,那一次的数学竞赛活动我获得了第一名,同时还奖有一本精致的笔记本,笔记本我作课间纪要用了,而钢笔我却一直珍藏着,没有舍得使用。
看她这么小的年纪,应该没有上过多少学吧,或者根本就没有上,我打开了背包,取出了我那支心爱的钢笔 ,我把它轻轻的举在小英的面前说道;“小英妹妹,你看它好看吗 ? ” 我当时惊讶的看到小英的双眼异常的明亮,“好看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似乎要伸出的双手又倦縮了回去。怯羞的笑了笑, 我说;“送给你的 ,” 小英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瞪大了眼睛望住我,直到我把钢笔塞得她的手中,她才嘿嘿的傻笑起来。
我看小英小心翼翼的捧着钢笔端详的入神,就问她;“你上过学吗?””上过的,只是····只是·····,“小英说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下来,我慌忙问她;”怎么啦?“ 小英告诉我她没有上过多久的学,只是··后来·····,妈妈死了,是和爸爸出车祸死的,以后的以后,她也就成了孤儿,被年迈的爷爷送到了这个曾是亲戚的小面馆,面馆女老板永霞可能是她拐了多少个弯的姨妈。 (未完待续)
原 著 作 者 ;不 也 先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