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詹少明
时间2013-02-07日 天气﹕ 晴、心情﹕ 感慨
述说我在五十四军的历程
新兵训练时,我的胸口被单杠碰伤了,痛了一个多月,虽然贴上了止疼膏但也不见好转。那一段时间,呼吸都很困难,尤其是呼气时,胸口发凉,像受到重击一样,咳嗽的时候,要用手捂住胸口,不然胸口起伏波动的厉害,会更痛,但我并没有因此休息,跑步照跑,单杠照翻……按部队规定的训练要求去做但是由于疼痛,我的脸上自然少了许多激情和兴奋。
其实,这点苦痛算不了什么真正让我刻骨铭心的,还是我当新兵时的五公里长跑训练;起跑的时候,谁也不远落后,都全力往前冲。刚跑一百米多米,我就气喘吁吁了;到三百米时感到呼吸紧张,气不够用;到五百米时,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每向前迈一步,都要疑聚全身的神经去指挥,整个思维就在大腿上,生怕那条腿跟不上来。别人都在跑,自己也不能落下,跑步过程中,倘若有一名士兵腿发软,蹲下来,就会有班长或老兵来拉着他跑,一个人拉不动,就会过来两个人拉,两个人拉不动,第三个人就会在后面推着他跑,我有过这样的一次体会,越是被人拉着推着的,就越有依赖性,很难受,体能水平也得不到提高,从那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让人帮扶了。这个时候,我总是利用呼气的机会叼着‘挺住’‘挺住’,六百米,七百米,当坚持到八米的时候,脚会变得越来越有劲。因为越过了第一个极限,腿的力量稍微大了一点,但是呼吸还是跟不上,总感觉嘴里有泡沫要吐,到后来呼出来的气都变成泡沫了;又过了一个极限后,大脑一片空白,基本不能思考,眼前也没了什么景色,战友们一个一个往前冲,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往前跑.别摔倒,往前跑.别摔倒……’因为我知道,摔倒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即使摔倒也要往前爬。
部队里白天训练都很辛苦,是不是晚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呢﹖其实,晚上站岗放哨也不轻松。在睡的最香时突然被人叫起来,头都是痛的。而且,十多个人同住一个房间,每晚要叫六次哨,如果有点心思睡不熟,或者遇到哪位叫哨声音大些的,就得被吵醒好几次。所以,如果战士那一天没有岗哨,他会感到很幸福,那一晚一定睡得比较踏实。我被叫起来站哨的时候,头也很痛,但我找到了一个克服头痛的方法,因为我们连队里比赛五位数的滚加减法,我就利用站哨的时间锻炼滚加减法,最后在比赛的时候,我以绝对优势拿了第二名,这也算是一种苦痛中的安慰吧。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在部队真正辛苦的还是徒步拉练。拉练很辛苦,对改革开放后出生的我们战士来说,更为艰苦,因为我们从小就与车为伴,缺少这方面的锻炼,拉练一般每天行军五六十公里,继续十天,每人负重四五十公斤。拉练的二天,部分人的脚就开始打泡,打泡的地方一落一地,就胀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一样。而且,中途休息的时候,班长后告诉你:“不要坐下,坐下休息会儿腿会更酸痛。”那些缺乏锻炼、缺乏经验,体质较弱的,第三天早上一起来,会感到有些绝望:因为两只脚都动不了了:一只脚打了很多泡泡,另一只脚因为第二天的偏负荷行走,整脚肿胀,于是心里直打鼓,“怎么办?怎么办?千万不能掉队啊!”此时,只好用绷带缠住脚,叫不方便了,就用腿的力量,用大腿带动小腿前行,这个姿势很难看,说是走动,不如说是梛动,搬动更准确一些。这以后的行程,近乎麻木了每到晚上都摊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揭纱布是刺骨的痛,上完药还是继续走。这样一直走十天,十天下来,有的战士的腿差点,“报废”了。我们一位部队的连长,由于患骨膜炎未能痊愈,他在第二天的行军中,就开始向前“梛动”了。但是,无论别人如何劝他停下来,他都不听,他就一句话,“我是连长!”结果,连队胜利完成任务,但他那条腿也差点“光荣”了,到一五零医院住了半年才保住。其实,拉练的过程中,后面一直都有收容车跟着,谁走不动了,都可以坐到车上,但是,没有哪一名官兵愿意上车,因为那一辆车叫收容车,是军人的耻辱;倘若你投降了,就是全连的耻辱。部队上有句话就做“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因此,部队所有的活动都在比拼。吃饭比看谁吃的速度快;睡觉比谁睡的香;走路比谁走得快;记笔记比谁记得快、记得工整;训练看谁做的标准,既快又好;工作看谁做的效益高;就是开会,还要比谁做小板凳坐得直,是不是一动不动,坚持的时间长……电视剧《士兵突击》里描述的现状是真实的,如果说是虚构的话,那上面吃苦反映的不够。我们的士兵生活比他们艰苦,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比他们少,训练强度比他们更大,“许三多”这样的情况比他们更多至少我们的老部队是这样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拼,部队的这个比拼,使每名战士天天处于激情十足的状态。比拼多了,激情提高了,军队的生活显得井然有序,充实多彩。
我这样讲,在五十四集团军野战部队当过兵的都知道是真实的,没有当过的对此不清楚。就拿放板凳为例。一个连队七十多个人要开会,大家都要做得整齐划一,第一件事就要把小板凳放整齐,没当过兵的要瞄线,一个一个的。部队就是这样的,放板凳听声音。七十多个人放下凳子只有“啪“的一声,如果一个人放的速度比其他人快或者慢0.1秒,就会出现两个声音,出现两个声音就是放的不整齐,要重新来。70多个人一起弯腰,一起放凳子,那气势像天塌地陷一般。那个连队放的齐,就说明那个连队作风好,说明其他工作开展得也很好。因为放凳子的每一个人都有集体观念,都有一个紧张的作风。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老百姓放一个凳子,先伸一个懒腰,再慢慢的放下,倘若在部队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成了笑话。在部队这样的集合每天都有几次,每次都是这样。
部队形成了一致的习惯,形成了严格要求自己,绝对服从的习惯,形成了把自己遇到的小困难丢到一边,把集体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习惯。比喻开会时,有人嗓子痒,要咳嗽;有人头皮痒的时候,但是他们形成了严于纪律、克服困难的习惯,开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这就是部队的作风。
这就是我的部队真实写照,没有丝毫夸张。部队训练这么苦,你会担心战士能不能挺得住,会不会有逃兵。事实上,部队有其强大的思想政治工作优势,能让每一名军人经常保持激情和斗志。个别一时坚持不下来的,班长、排长、连长都会及时靠上去,从生活上、身体上、心理上关怀和帮助。其实,班长每天比新兵睡得晚一些,会给身边不适的同志替哨,在半夜时,经常帮战士掖被子。因此,现在在部队里,红军精神一点也没有丢掉,而形成了习惯,形成了品格。你仔细看看在这个大学校中历练过的人,就会发现这种精神,这种品格,代代相传。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仍然没有变。
一起在部队时,我总认为大家天天训练,做的是苦力工作,学的是不实用的思想理论,如老百姓比显得木讷一些,呆一些,傻一些。那时我们都担心自己傻乎乎的,专业后怎么办呢?然而回到地方后,发现很多地方欢喜我们这种傻,他们青睬忠于本职、能吃苦、不讲条件、不找借口、交给任务脱皮掉肉也要完成的品质,当我加于公司和企业时,我更加感觉到:这种“能吃苦”、 “空洞的”思想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部队的那种木讷、傻劲叫韧劲。有句话说“做人要厚道”,我知道,从老牌部队出来的人都很厚道。部队以保家卫国为主题的教育是博爱教育。从老牌部队专业的军官,士官,在各个行业中都有出色的表现。正应为这样的感受,大家直到现在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在一个公司和企业你能体会得到一个军人比其他员工整体来讲,所创的业绩,要突出得多。
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我以前所在部队,在余震不断的情况下,日夜兼程,开往汶川重灾区。后来战友来郑州我与战友谈起抗震救灾的感受,他说“这次抗震救灾,对我们部队来讲,又是一次历练,是一次心与身的洗礼。有一段时间,我们要给山上的老百姓背粮食,上山时看到的是前面战士沾满篱笆的裤脚;下山时,下面的江面就像一条线。因为余震不断,经常有石块从眼前呼啸而过,总让人感到生命的脆弱,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概念:‘活着完成任务!’每天早上出发,大家互相握手拥抱;归队后,第一件事是清点人数,倘若有一名战士没有回来,大家就默默等待,不去吃饭。”这次抗震救灾中,食品非常短缺,官兵拼命搬运,耗尽体力,吃饭时很多官兵连筷子都拿不稳,其中一名亲爱战友,他叫武文斌,因过度劳累,回来后躺下在业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