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艾滋病大学生的悲哀

一个即将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学生,却因为艾滋病病毒的突然发作,阻断了他所有美好的向往。
高强是个同性恋的患者。询其染病的原因,22岁的高强一脸的无助“那时候小,他们总骗我。”
高强感染的时候应该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们在惊讶、惋惜、痛心的同时更要追究一下大人的责任。高强的父母关系一直不好,疏于对孩子的关心,童年时的高强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便把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当成知心朋友。
感染病毒时仅有十几岁
“他很有礼貌,声音有些微弱,很文弱的感觉。”第一次接到高强的电话,电话中的高强可能有些紧张,声音很小,他只和医生说,他的HIV为阳性,想约个时间和医生见个面。
电话挂了,张医生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她在脑子里想象着高强的样子,“一个22岁的大学生怎么会染上艾滋病呢?”
几天后,一个文弱的大男孩如约出现在张医生面前,“他很瘦,挺白皙的,一副文弱的样子,穿得很朴素,看样子应该是个内向的孩子。”
简单的沟通后,张医生了解到,高强当年大三,很快就要毕业考试了,他家在外地,一个人在天津上大学。不久以前,高强发现脖子上有一块突起的肿物,便到医院检查,医生本来打算把他的肿物取下一点做病理实验。现在各大医院在手术前的化验或常规验血时都会进行艾滋病毒的筛查,手术前的化验中,高强被查出的HIV为阳性。
张医生知道,淋巴结结节可能是艾滋病病毒发作的症状之一,如果高强已经到了发作期,根据艾滋病平均潜伏为十年,那他感染病毒时应该只有十几岁。
高强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他低着头发出了声音“一个朋友是个同性恋,小的时候我不懂事。”
张医生没有追问下去,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尽量温和“能让你的家属来一趟吗,应该有人陪着你。”
做了相应的检查后,高强答应很快会把他的父亲从老家叫过来。
每天只吃方便面
没过几天,一个男人出现在张医生面前便大哭起来,眼看就要下跪,“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掉眼泪,挺不知所措的。”张医生凑上前去,一把把男人扶起来,高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哭泣的男人是高强的父亲,“一看就是个小城镇的人,很朴实,穿得很简朴。”老高几乎是哀求着对张医生说“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小,不懂事……”
张医生把几天前的检验报告拿给老高看,报告上表明高强的免疫状态不太高,也就是正处在艾滋病病毒发作期。
“这种情况下,建议让高强不要住在学校了。”听到张医生的建议,老高又掉眼泪了,“这孩子仁义着呢,哪能传染给其他同学呢。”听老高说,高强从医院检查出HIV为阳性后便搬出了集体宿舍,一是怕别人知道,又怕不小心传染给同学们,一个人在外面租了间便宜的房子。
在校的学生有医疗保险,但高强怎么敢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学校呢,爸爸是个下岗工人,靠打零工维持,生活本来就很艰难,每个月给高强寄来的生活费也不多。
最开始的几天,高强不敢告诉父亲,租房子花去了大部分生活费,每天只能买点最便宜的方便面吃。
直到张医生要求高强把父亲叫到天津来,他才不得不告诉了父亲真实的情况。
考虑到高强的病情不太乐观,张医生建议让高强住院,但老高很为难,他说手头实在没有给孩子住院的钱,只能先拿点药吃吃看。
家庭困难不去住院
看到高强的家境实在困难,治疗艾滋病的抗病毒药每个月至少近2000元,但有政策规定,家境困难的患者可享受免费领取药物的照顾政策,张医生想尽办法帮高强申请了免费领取的名额,给他拿了些药。
一段时间,张医生没再见到高强。
一个多月后,老高带着孩子又来了。“这次高强更加消瘦,身上长了皮疹,咳嗽,发烧……”艾滋病发作的种种并发症反应在高强身上都有体现。
老高告诉张医生,前一段时间,他回了趟老家,筹了点钱回来。这几天看着高强的情况不太好,想让他住院了。
一旁的高强显得很沮丧,和爸爸说“还是别住了,没有用,住了也好不了了。”老高听见儿子的话,心疼地把高强搂在自己怀里,“爸爸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在了,让爸爸怎么活下去……”父子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张医生安慰着高强,告诉他艾滋病病毒是破坏人的免疫系统,导致患者患上各种疾病,如果及时治疗,把病毒打败,病情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
高强没有说话,紧紧拽着爸爸的衣角,但也不反对了。
办好住院手续后,高强在爸爸的陪伴下住进了单人间病房,房间有三张床,爸爸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每天输液、打针、吃药……不长的时间里,高强的皮疹、发烧、咳嗽等症状都有所缓解,人也胖了一点。
“儿子得了这种病,你不怨他吗?”熟悉了一点,张医生和老高聊起了天,老高告诉张医生,刚开始听儿子说得了艾滋病,头都快炸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再恨也是心疼呀,他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亲戚们,自己一个人来的天津。看见高强瘦得不成样子,什么恨都没有了,作为父亲,最想做的是能让孩子好起来,哪怕让他代替儿子生病,他也愿意。
治疗期间坚持复习功课
高强住院期间,张医生每天都会去看一看他。最初几天,高强不和任何人说话,始终闭着眼睛躺着,知道张医生来了,他会偶尔睁开眼,冒出一句“主任,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随着治疗,高强的病情有了好转,他的情绪也好多了,虽然仍然话不多,但有时候坐起来看看电视,身体好的时候还翻翻书。“别太累了,注意身体。”每次张医生劝他时,高强会回答,“快考试了,等身体再好点,就回学校去,一定要把大学毕业证考下来。”
老高对孩子的精心照顾是每个医生、护士都能看到的。“他每天都是给高强擦洗完身子、收拾好桌子后才睡,而且从不脱衣服。”刘护士长常常能在夜里巡视的时候看见老高坐起身子,看看高强的被子有没有盖好,而后就坐在儿子身边久久地发呆。
早上,老高总是起得很早,给儿子打水洗脸,问高强喜欢吃什么,便赶快跑到医院附近去买。
高强的床头总是摆满了爸爸买来的好吃的,水果,点心,营养品……高强不停地往嘴里放着各种食物,一个护士夸他胃口好,高强边吃边说,“我爱吃水果,爸爸给我买了,我就不停地吃,要不以后就吃不上了。”一句孩子气的话里透出了一丝无奈。
张医生也曾告诉老高照顾艾滋病人的注意事项,告诉他艾滋病传染的三种途径,这个时候,老高说,他知道这病有点怕人,但他不害怕,高强是他儿子,让他和儿子一起死他都愿意。
老爸自责疏于关心孩子
治疗了一个月,高强大部分的症状都缓解了,但脖子上的肿物消得并不明显,张医生建议老高带着儿子到能做病理的医院去明确一下肿物的性质,经过老高的同意后,张医生帮他们联系了北京地坛医院的传染病专家。
出院前,老高找到张医生,说了很多心里话。张医生才知道,老高和爱人的关系一直不好,吵吵闹闹了很多年,高强的童年并没有得到家里太多的温暖,高强16岁时,父母离了婚,高强被判给爸爸,从那时起,老高才意识到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可那时的高强已经经常不回家,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一次偶然的机会,老高知道孩子经惩一个社会上的男孩子在一起过夜,老高虽然文化不高,但也念过几年书,无意从电视上看到过“同性恋”三个字眼时,一阵后怕,但又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来,老高把全部精力放在孩子身上,父子的关系渐渐好转,高强便告诉了父亲他最大的秘密高强曾和几个男孩子有过亲密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老高害怕了,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孩子,上下学接送,其余所有的时间都跟在高强身边,一段时间后,高强和那些男孩子渐渐断了联系,三年前,高强考上天津的大学,老高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孩子不懂事才做错事的,如果我能早点关心他,就不会这样了。”张医生能感受到老高强烈的自责,但已经晚了。
高强出院了,离开天津前,他还回到学校,参加了毕业考试≤快,张医生接到老高的电话,说北京地坛医院给高强确了诊,是结核,治疗一段时间能好转。
高强在北京住了两个月的院,病情好转了很多,他回天津拿到毕业证后,就和爸爸回了老家。张医生经常接到老高的电话,她也会常跟老高联系,问问高强的情况。
“他治疗得还不错,现在在家里养着,可一辈子的前程都没了,太可惜了。”高主任叹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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