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日渐衰老的父亲扬起一张腊黄的脸,静静地坐躺在床上,他的眼睛不时地睁开一下望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他确切地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非常想治好自己的病。父亲患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父亲对医生说:“如果4万无能治好我的病我就治,否则,就不治了。”后来我老才明白,爸爸他们厂里的药费报销50%。父亲的积蓄可能就是2万元左右。
第一天输了血小板,父亲的症状很快得到了控制,不再疼痛,出血点消失了。第二天输多龙,特美汀等这些药都是90到100无左右一小瓶,过了几天,护士小姐叫我们再去交钱取药。我到财务室一看电脑帐单,已用去2万多元,我惊呆了。
我走出了财务室,来到病房,看看父亲,看看日夜照顾他的母亲,我突然意识到,我是长女,我不能用感情处理这件事情,我不仅要想到父亲,还要想到母亲,弟弟,妹妹。我们都是工人,最后我们所能做到的可就是全部倾家荡产。即使这样也无法挽回我的父亲。那我的母亲,弟弟, 妹妹,他们怎么办?剩下的路怎么走,我还要救他们。
我走到医生办公室,告诉他们,我们没钱了,用药请医生酌情处理,第二天,那百元左右的药停了。我从护士小姐手里接过青霉素,泪水悄然洒下,我觉得我在犯罪。
毫不知情的父亲依然用信任的眼光看着我手中的药,再三叮嘱我把药放好,别掉在地上,也许在白血病还没击倒他的时候,我这个当女儿的已经成为父亲的杀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钱,我不能因为父亲再把弟弟,妹妹,母亲往火坑里推,我不知道现在医疗制度有那些规定,我只知道当生命面临死亡而又没钱的时候,虽然有挽救生命的药,你却无法拿来使用,这种心中的焦虑,期待和无奈会把你折磨得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夜深了,青霉素液体就要输完了,我去喊护士小姐,父亲忙低声说:“不急,这药这么贵,滴完再去。”求生的父亲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廉价的药物上,然而,他并不知道这药不能救他,救他的药还在医院药房里。只是我们无法得到而已。当我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化疗已使父亲极度虚弱起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离我而去,我只是告诉疲惫的母亲,在父亲最后的生命里程中,我会陪他平静走到终点,生我养我的父母亲,我做出的决定让我终身不得安宁,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一个人的穷困潦倒,不是因为他曾经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曾经什么都没做。如果事先准备好一切,结果也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