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的何涛曾是上海市一家知名大医院的护士,而她毅然放弃大都市的生活,来到大别山一个穷山窝里,只为一个因遭遇车祸高位截瘫的农村打工仔侯灿。小山村的家里,侯灿已全瘫,侯妈妈又是半瘫,此时的何涛一人挑起了照顾丈夫和婆婆的重担。从未干过农活的她学会了插秧、割稻、种菜、采茶,包揽了所有家务活,用柔弱身躯挑起了全家重担……
陪瘫痪男友落户大别山
今年30岁的侯灿是1999年到上海打工的,那年他高考失利,就离开了大别山的农村老家,到外面去淘金。
2003年3月的一天,侯灿像往常一样正在火锅店里忙碌,此时一群女孩子走进了店里,她们个个青春靓丽,谈笑风声,一下子吸引了伙计们的目光。而在这群人中,一个穿绿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尤为端庄秀丽,让侯灿怦然心动。
每次走过去服务的时候,侯灿表现得特别好,而且还会说两句逗乐的话,让女孩子们开心。本来都是年轻人,再加上侯灿长得帅气,一顿火锅吃下来,大家都熟悉了。侯灿了解到,那个他最心仪的女孩叫何涛,是一家大医院的护士。
吃完饭,天下起小雨,女孩们要走了,何涛的家距离最近,她说想散步回去。此时,眼尖的侯灿拿起一把伞,坚持要送何涛回家。路上,侯灿东一句西一句,逗得何涛不停地笑。走在街灯下,心细的侯灿坚持让何涛走在马路右边,自己贴着快车道走,说这样安全点。何涛被这个小细节感动了,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后来,何涛又常去火锅店吃饭,和侯灿的交往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爱情的种子就这样悄悄萌芽了,两颗年轻的心越靠越近。
不久,何涛母亲发觉了女儿与安徽打工厨师谈恋爱的事,她声色俱厉地呵斥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你找个外地人,爸妈已经不高兴了,而且还找个卖苦力的打工仔,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母亲说服不了女儿,就采取强硬措施,藏起何涛的手机,并以断绝母女关系相威胁。面对母亲这样的过激行为,何涛心里也很难过,她知道母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她实在割舍不下对侯灿的感情,她只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母亲能够理解女儿的心。
何涛与侯灿在外租房同居了。然而,二人世界的甜蜜还没尝够,一场无情的灾祸就降临到这对苦命鸳鸯的头上。2005年8月的一天凌晨,何涛刚从医院下夜班回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交警通知她,侯灿出了车祸。何涛鞋都来不及换就往医院赶。
侯灿躺在病床上,头部扎满绷带,脸色青紫,正处于深度昏迷。警察告诉她,侯灿遭遇了一场车祸,肇事车主逃逸。严重的车祸撞裂了侯灿颈椎,医生说侯灿将面临颈椎以下高位截瘫,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何涛惊呆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在走廊里放声大哭,她的心被撕得粉碎。
后来,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何涛的态度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放弃。没多久,她就把自己2万多元积蓄连同侯灿姐姐从老家带来的3万元钱花完了。经济拮据,何涛只得四处举债,朋友和同事都埋怨她太傻,劝她早点放弃。可是何涛舍不得男友,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请不起护工了,何涛做出了一个决定:辞去月收入3000多元的护士工作,专心照顾男友。为了给侯灿筹医药费,走投无路的何涛只得硬着头皮回家向母亲求助,没想到母亲听了更加生气,她不停地劝女儿立即跟侯灿分手。何涛坚决不答应母亲的要求,空手回到病房。
何涛抱住瘫在床上的侯灿失声痛哭,“老天爷啊太不公平,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我们逼上绝路!”在那段时间,何涛细心地给男友擦洗、翻身按摩、唤醒记忆,也许是冥冥之中的这份爱情与牵挂感动了上苍,侯灿在昏迷一周后醒了过来。
就在忙得焦头烂额的节骨眼上,何涛突然有了强烈的妊娠反应,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原来已经怀孕3个月了。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侯灿时,侯灿是一脸的茫然。此时,侯灿姐姐再次回老家借钱却空手而归,医院是住不起了,家人决定让侯灿回大别山老家保守治疗。
离别的时刻到了,自己是去还是留?何涛一直处于痛苦的抉择中。何涛清楚,一旦决定去,将有可能终身在大山中生活,远离现代城市文明,再也无缘从事自己心爱的医护工作,并彻底与母亲决裂。但是再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留在上海,那么这段爱情肯定就结束了,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可能会自暴自弃,没有将来了。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全部,对他和他的骨肉负责到底!”在这个朴素的信念支撑下,经过痛苦权衡后,何涛对母亲撒谎说单位组织年轻医护人员去老区挂职锻炼,然后陪着爱人一起去了大别山。
千辛万苦为爱不回头
几度转车跋涉近千里,当何涛踏进寒冷漆黑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时,一丝恐惧和寒意掠过心头。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啊,几间泥墙破草屋,立在阴冷的山风中,好像很不结实的样子。泥地湿漉漉的,一股霉味直冲肺腑,屋里屋外布满蜘蛛网,堂屋里堆的十几袋稻谷,还有一张桌子和上面的一台黑白电视机,这就是侯家的全部家当。侯灿的母亲患有高血压,半身偏瘫,是多年的“药罐子”。
从此,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这片山窝窝时,远离大都市缤纷绚丽的何涛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已从俏丽时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农妇,砍柴、择菜、淘米、生火做饭、洗衣服,她成了何家的顶梁柱。
日子要过,病也得治,几经辗转,何涛决定送侯灿到医院进行中医针灸恢复治疗。住不起病房,何涛在医院外租了间月租50元的小房子,早上挺着大肚子用板车拉侯灿去医院,晚上跪在床上替他按摩翻身促进血液循环。一个大男人整天要女人伺候,侯灿的心里很矛盾,情绪时好时坏,常常和家人吵架。
为了不让心爱的女孩过这种苦日子,从医院治疗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开始骂何涛按摩没技巧,找碴儿说开水太烫想弄死他……何涛强忍泪水回答说:“我究竟图你啥,丢了工作事业亲情来伺候你,不就为真心相爱的诺言吗?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可你这样破罐破摔,我还有啥盼头啊?”当时夜里11点多了,何涛越想越气,穿着单薄的衣服夺门而出,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在翻过一个山坡时,月光下何涛看到村里小学的墙壁上画着很多孩子嬉戏的场景,她想到了腹中的儿子,心底开始隐隐地疼。“侯家病的病老的老,如果此时弃他而去,所有付出岂不付之东流?只要侯灿有一口气,我们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呀!”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婆婆得知儿子把媳妇气跑了,大骂侯灿。小叔们顺着雪地脚印,在凌晨时分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何涛。在经历了那次短暂分离之后,两颗苦难的心靠得更近了。为了回报爱人那无尽绵绵的真爱,侯灿决心要坚持活下去并活出个样子来。
2006年5月,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与严重的营养不良中,何涛挺着大肚子,推着板车,送侯灿去几公里外的市区医院检查。在医院交费的时候,她感到肚子一阵阵痛,呼吸困难,一下子昏倒在地上。在医生的抢救下,何涛产下了一个男婴,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点燃了一盏希望的灯。
何涛和侯灿给他们的爱情结晶取名侯浩毅,因为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太不容易了。侯灿手术及术后康复费用已花去了20多万元,重债本已让人喘不过气来,孩子的出世更加剧了这个家庭的经济危机,连奶粉钱都没有着落,绝境中的何涛只得向母亲打电话,坦陈了事情经过。气归气,唯一的女儿毕竟是娘的心头肉,砸锅卖铁也要救,善良的母亲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给穷山窝里的女儿汇来了2万元钱,使小夫妻的生活得以维持。
小夫妻俩的爱情之路充满坎坷,他们携手一路前行。何涛多次敦促侯灿办理结婚登记,但侯灿一次次婉拒了她。侯灿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对何涛说:“涛,我现在成了废人,实在不配你。你为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就算是我今生能站起来,也报答不完你对我做的这些。我不能用一个红本子羁绊住你。”
何涛听了这番话,既感动又生气,“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现在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说这种话,那说明你还不信任我。我已经不想回头,也无法回头了,所以你如果真对我好,就努力地康复,争取能够早日照顾我们母子俩。”侯灿看着眼前那么好的女孩子,感动地说:“不管怎样,就是卖掉房子,我也要明媒正娶,给你办个像样的婚礼。”
真爱创造康复奇迹
孩子出生后不久,为了生计,也为了给侯灿治病,何涛又带着侯灿回到了上海。他们租了间8平方米的小房子。何涛每天忙碌着四处去找工作,留下侯灿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何涛无颜回去打搅母亲,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常年在外地做生意的父亲。父亲虽然不同意这桩婚事,可生米已煮成熟饭,他心疼苦难中的女儿,就给她汇了1万多元钱。
不久,何涛在一家超市谋了份差事,靠打工挣来的微薄收入,坚持为侯灿进行恢复治疗。也许是真爱感动了上苍,9月的一天,侯灿的胳膊突然能动了。渐渐地,侯灿右手腕能稍微抬高点,头和脖子也能小幅度扭动了,何涛惊喜得尖叫起来:“灿,你有救了!”就连医生也称这是奇迹。1万多元很快花光了,何涛和侯灿又搬回了山沟沟里。虽然日子依旧过得十分艰难,但他们的内心却充满了希望。
2007年7月初,何涛在丈夫病情稳定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思乡之苦,坐火车回上海探望母亲。第二天,母亲送何涛上车的时候,突然握住她的手说:“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将来有个大病小灾的谁来管我们?你在山窝里何时才能熬出头……”看着母亲梦呓般的呢喃,何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妈妈,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何涛的大爱义举感动了大别山村民,当地媒体报道了何涛的故事后,一时间,爱如潮水般滚滚涌来,人们纷纷伸出援手。安徽电视台得知侯灿想为爱妻举办体面婚礼的愿望后,经过多方组织协调策划,终于圆了他的梦。2007年7月20日上午,在合肥最繁华的新站区胜利广场上,一场规模盛大的特殊婚礼隆重举行。
在气派豪华的舞台和花艺师精心设计的花心亭上方,宽大的背景画面中上海东方明珠和安徽黄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当美丽的何涛推着侯灿走向神圣的红地毯时,数千名冒着近40℃酷暑前来参加婚礼的市民报以最热烈的掌声。侯灿和何涛被热心观众们和现场气氛感动了,他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地鞠躬致谢。
在一片暖暖的粉色中,何涛轻轻把头靠在侯灿的肩头。侯灿坐在轮椅上,虽然双手无法拥抱他的爱人,眼睛却在努力微笑着。侯灿、何涛喝交杯酒交换戒指后,侯灿对着话筒,用哽咽的声音向何涛说:“你的爱让我生命延续,何涛,我……爱你一万年!”何涛顿时泣不成声……
何涛对爱情的忠贞与执着感动了江淮大地,感动了整个社会,2007年,何涛被评为安徽省首届道德模范。2008年底,中央文明办授予何涛“中国好人”荣誉称号。2009年9月,第二届全国道德模范评选中,何涛成为当选的55名“全国道德模范”之一。如今,何涛的父母也慢慢理解了女儿,并数次接女婿侯灿赴上海进行康复治疗。现在,侯灿的双臂和双手都能运用自如,并能拄拐走动了。何涛在当地乡卫生院做护士,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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